张太后靠着坐起身来,头上还戴着抹额那黑发中又多了几根银丝,于嬷嬷没藏好,跑出来了。
“坐吧,难为你还天天想着哀家。”
“太后不觉得我打扰就好。”于嬷嬷拿来矮凳,齐姣就坐在床边,和太后说着话。
张太后眼神有些飘忽,“齐氏,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齐姣眼神一暗,替太后提了提棉被,“怎么可能会不害怕,不瞒太后,这两日可谓是彻夜难眠。”
声音也有些哑,“就盼着自己忙些,索性就不用想了。”
这话倒是听的张太后心神一动,这次长安长宁随大军出征,让她想到了之前太子替御亲征的时候,若是说到心情,恐怕和贵妃现在差不多。
或许是同病相怜,张太后说话的语气都缓和了不少,“你把长安教的也好,经常来陪我这个祖母说说话。”
齐姣摇了摇头,没接下这夸奖,“长安和祖母的感情好,也不用我如何教。
这次出征,长安怕她担心,特意过来和她告别,或许是身体病了,人也有些是非不分。
心里还怨贵妃不劝着长安,任她由着性子做事。
但自己心里也不想做那个坏人,看着孙女那信任的眼神,张太后那反对的话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长宁就更不用说,皇帝这是打定主意,想要好好练练这孩子。
她知道贵妃的福气还在后头,但如今一儿一女都不在身旁,估计,那心里头也是备受煎熬。
两人坐的近,张太后也难得看到,那张光彩照人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些疲惫。
张太后在于嬷嬷的服侍下,把那九红汤喝了之后,就让齐姣回去了。
“记得抄一些经书。”
张太后这最后一句,像是吩咐,又像是劝慰,毕竟她当时经历的时候,就是这样缓过来的。
虽然平时长安长宁在华阳宫的时间也不算多,但这和知道人不在皇宫,有很大的不同。
天还这样冷,齐姣踏出慈宁宫,忍不住仰头看天,一朵雪花又轻轻地落下,落在鼻尖上的时候,像鹅毛一样轻柔。
在你刚刚感知到,打算伸手时,就发现,它又不见了踪影。
今天折腾了一天,才刚刚黄昏时分,天显的很是暗沉,祝嬷嬷上前一步,“娘娘,该回去了,免得雪下大,路不好走。”
就算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齐姣的心也安定不下来,这也是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以来,心情最难平静的一次。
因为孩子,她和这个世界产生了强烈的关联,也不可能做到像之前一样,当自己是一个人。
而孩子,也是她求来的,为了活的好,因果缠成一团,早就说不清了。
过来的段惟和也一样睡不着,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还是起来了。
“皇上,我们这也算是借酒消愁了吧?”齐姣坐的随意又放松,把玩着杯子,里面的酒,早就饮的一干二净。
段惟和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失魂落魄,和她碰了碰杯,“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还有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