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文楚嫣话锋一转,突然道:“关逢豫来信,说白音提布抓住了。”
景舒珩一顿,压着眉眼缓缓点头。
“年后应该会被押解回京,听从朝廷处置发落。”文楚嫣慵懒的靠着,语气都沾染了些许漫不经心:“你准备何日回京?”
这话一出,景舒珩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短期不会回去。”
文楚嫣轻笑一声,不轻不重的捏着景舒珩的脸,把他的嘴角提起来,语气也带着笑意:“再给我摆个臭脸,就滚出去。”
景舒珩抿了抿嘴唇,“我不是对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文楚嫣打断:“你如今应该是在府上自省,虽说出来的日子是皇帝说了算,但你毕竟战功在身,荣耀加持他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打压你。”
“最迟除夕祭祖那日,你肯定就得露面儿了。”
文楚嫣的笑意加深,“收拾收拾出发吧,快马加鞭或许还能赶上。否则一旦被皇帝发现,你偷偷溜了,那可是欺君大罪。”
听着文楚嫣的话,景舒珩却一动不动,像是屁股底下扎了根。
“无碍,我哥会想法办。”突发急症、暗伤萌发、心灰意冷都是借口,总能找到合适的,拖延他露面儿的时间。
文楚嫣哑然失笑,无奈摇头:“景柏蕴能拖几时?”
景舒珩闭着嘴不回答,文楚嫣长吐了口气,扫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燃起的烛光,起身朝里间走。
景舒珩见状,紧跟其后。
长衫滑落,月牙白的里衣在烛光的映衬下,好似闪着莹莹微光,文楚嫣不经意的侧脸回头,只觉惊艳。
景舒珩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大步上前,小心的扶着文楚嫣的肩头,声音带着一丝喑哑的低沉:“我来帮你。”
说完,也不给文楚嫣拒绝的机会,小心的帮她褪去外衫。
随即双手用力,将其打横抱起。
文楚嫣也算是习惯了景舒珩的亲密,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神色慵懒的靠在他的怀里。
低头看见这一幕的景舒珩,身子更是绷紧,眼底的侵略与占有欲,几乎已经压不住了。
文楚嫣虽闭眼假寐,仍能感受的到,但她什么都没说,只在嘴角勾起一丝笑。
将文楚嫣放在床上后,文楚嫣下意识翻身,想要挪到里面,但是肩头被钳住,不让她动。
文楚嫣懒得理他,但也遂了景舒珩的意。
很快,景舒珩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文楚嫣无意识的蹭了两下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但景舒珩就没她那么惬意了,本就绷紧的身子,随着文楚嫣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更是僵直,轻易不敢乱动。
好在文楚嫣很快也老实了下来。
夜色愈发浓稠,稀松的星子点缀暮色,皎皎月光洒在地上,像是一层银霜,静谧的夜晚温暖在怀,心头的惬意千金不换。
不知过了多久,文楚嫣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似的,声音因困倦而软软的,“承允过几日就到,等他到后,我们同他一起回京城。”
景舒珩原本也快要睡着了,听到这话,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微微一怔后,本想问些什么,但一低头,就看见文楚嫣精致的眉眼。
到嘴边儿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只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低如气声道:“睡吧,睡醒了再说。”
文楚嫣没有再回应。很快,屋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三日后,景舒珩收到了景柏蕴的传信,正是有关康鸿远及迁山知府之事。
打开信笺,看完之后,景舒珩的眉眼有一瞬的压低,确实不出他所料的,正是皇帝授意,才有那日一出。
谁曾想,无论是刺杀,还是陷害,结果都不尽人意。
不过有景柏蕴插手,皇帝如今还不知晓具体情况。
但这也只是权宜之策,若不解决,往后只会愈演愈烈。
对于这个结果,文楚嫣倒是不甚在意,一边摆弄着茶具,一边随意道:“皇上掌万民的生杀大权,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介蝼蚁。”
说着,将冒着热气的茶盏,放在景舒珩的跟前,“但很可惜,我并非他随意就能捏死。”
她文楚嫣筹谋多年,若是连自保之力都没有,那真是死了也活该。
景舒珩舔了舔嘴唇,“你真的同我回京?”
文楚嫣哑然颔首,“当然,不过并非同你回京。”
听到这话,景舒珩的眉头下意识皱起。
“是和承允一起。”文楚嫣笑意盈盈,“平定北疆,南燕可是出了力的,朝廷总不能没有任何表示,一味地装傻,最后不了了之。”
“燕承允不会答应,南燕也不会答应。”
景舒珩顿了顿,“你的意思是?”
文楚嫣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壶,漫不经心道:“皇帝不是想杀我吗?我倒要看看,真站在他跟前的时候,他敢不敢动手。”
其实严格来说,此处已经不算景国属地,皇帝轻易想要杀她,并不容易。但文楚嫣实在厌烦,这种时不时就会捅过来的阴刀子。
与其憋屈的受着,不如贴皇帝脸上,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他能随便可以拿捏的。
见文楚嫣表情虽缓,但眼神冷沉,景舒珩便知她已经有了决策,自是不再多言。
午后时分,宁谷引着燕承允进来。
一身月白色长袍,披着一件狐裘,衬的燕承允那张小脸清隽又稚嫩,像是个从小被骄纵着长大,无忧无虑只知玩闹的小侯爷。
谁又能想到,其实他是从吃人的乞丐窝里,生生爬出来的?
月余未见,他还是那副懒怠的模样,懒散的坐在轮椅之上,由贺予推着。
只是当看见廊下,正等着的文楚嫣后,眼睛倏的亮了,下一瞬便从轮椅上站起来,小跑着就朝文楚嫣跟前冲。
见状景舒珩吓了一跳,急忙把文楚嫣往身后藏。
一看到景舒珩那张脸,燕承允原本兴冲冲的脸顿时就放下来了,嫌弃的上下扫视:“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