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桶混合着冰块的冷水当头浇下。
庄奇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象,一时间有些懵。
他这是在哪儿?
哦对了,阎二爷让他去炸城门,可他距离城门还很远,就被人偷袭了。
他都没来得及看清偷袭的人是谁,人就晕了过去。
再睁眼就到了这里。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里……想来是午安城内?
他被午安城的蝼蚁抓住了?
四条粗大的铁链锁住了庄奇的四肢。
铁链拽的很紧,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撼动不了分毫。
挣扎无果,他眯着眼睛看向面前刚刚给他泼冷水的人。
那人男生女相,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很容易欺负的类型。
“你可知道我是谁?”
“赶紧把我放了!”
“否则等我的同伴进城,必定屠了整个午安城!”
庄奇摆出高傲的架势,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形同落汤鸡一般,这般表现反而显得可笑至极。
那人没理他,只是弯腰从地上搬起一个大箱子。
咚的一声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箱子打开。
他伸手从里面拿出一把钳子。
钳子柄很长,钳头却很短,形状也很怪,一边是圆柱形,另一边则是个半圆,扣在圆柱形的那一边上面。
这是做什么用的工具?
庄奇从没见过,但不知为何,总觉得看到这玩意儿,手指就隐隐作痛。
紧接着,那人又拿出一样东西。
还是钳子,形状却变了。
钳头扁平如同鸭嘴,最前端还有些细小的锯齿,把手和剪刀差不多,中间还有一根螺丝连接。
然后是第三样东西……
五分钟后。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全都是庄奇没见过的。
这段时间里,他不断威胁、恐吓。
对方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直到摆放完所有工具,那人把箱子放下去,抬起头,冲着庄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南秋叶,是一个外科医生。”
“而这些,是我用来给一些不老实的犯人做手术的工具。”
“这个,是用来拔指甲的。”
他拿起第一把钳子,在自己手上比划了一下,“你看看这完美的弧度,是不是贴合的很好?”
虽然他夹的是自己的手指。
可看到这一幕,庄奇手指忍不住缩了缩。
他总算明白那阵隐隐的幻痛从何而来。
“而这个,是用来拔舌头的……”
南秋叶继续介绍着。
每介绍一样,庄奇心脏就颤一下。
你特么管这叫手术工具?
这特么分明是刑具!
庄奇不敢想象,这么多刑具如果都在自己身上用一遍……不,根本用不完,他就会先撑不住。
“你……你敢!”
“我可是外来之人……”
外来之人?
“外来之人好啊,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们外来之人是不是和我们这些肉体凡胎的蝼蚁哪里不一样。”
南秋叶轻笑,旋即声音一冷,“你们怎么就那么高高在上呢?”
“啊——”
一声惨叫响彻刑房。
南秋叶低头看了看钳子上带血的指甲,嫌弃地扔进垃圾桶里。
“这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还是说只是恰巧这个指甲一样呢?”
他再次举起钳子。
痛出冷汗的庄奇牙都险些咬碎。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生拔指甲会这么疼,疼到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
见南秋叶还要再来,他下意识缩手。
可被粗大的铁链死死捆住,根本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甲再次被那把奇怪的钳子捏住。
随后。
鲜血横飞。
庄奇几乎疼晕过去。
“住、住手!”
身为外来之人的傲慢此刻通通消失无踪,他忍不住哀求,“别拔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南秋叶仿佛没听到,皱眉打量了一下那片指甲。
扔进垃圾桶。
“不对,怎么还是一样的……”
他再次举起钳子。
很快,庄奇一只手上的指甲全部被拔了下来,血淋淋的手不住颤抖。
十指连心。
没有体会过的人,根本理解不了这种痛苦。
他一个堂堂入道境的武者,都不想再承受第二……不,是第六次。
可他也清楚,南秋叶都不会放过他。
因为南秋叶从始至终,都没关心过他说什么。
那家伙仿佛聋了一样。
可他还是忍不住下意识求饶,“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愿意说……”
“是么?”
南秋叶第一次回应了他。
迎着庄奇几乎喜极而泣的眼神,南秋叶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何提前了这么多年过来?”
另一边。
阎承风等人并不知道庄奇被抓了。
周小小回来后也没说——主要是她弄丢了震天雷,得知这玩意儿一共就那么几颗后,有些心虚。
就胡乱编了个借口,说庄奇被她杀了,尸体喂了妖兽。
阎承风也没在意。
不过是个没用的手下罢了,死了就死了。
何况本来也不是他的人。
只是临时由他使唤。
凌天倒是看出了周小小在胡扯,但没有戳穿她。
阎承风在这儿,一个庄奇,也就不重要了。
赵城主叫人做了一桌酒席。
准备的仓促,不算多好。
不过阎承风等人还是狼吞虎咽。
得到阎承雨在午安城的消息后,他们几乎没有休息,一路赶来,哪里顾得上吃饭?
早就饿得不行了。
再加上从外围杀到城门口,真气损耗严重。
亟待休息。
等他们酒足饭饱,凌天才问起关于阎承雨的事。
言语间“不经意”地提到了阎承雨看似对他们好,实则是花了几十年布局,在利用他们的事。
简单点说就是,他们现在和阎承雨是敌人。
不管阎承风对他这个“已经投靠了祁真焕的人”什么态度,至少现在他们有个共同的目的——对付阎承雨。
“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凌天问道。
阎承风笑了笑,“那还用说么?肯定也是为了那件东西。”
“那件东西?”
凌天挑了挑眉,思索着该怎么套出关于那件东西的更多消息。
不过没等他细问,阎承风就主动说了。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祁少肯定没告诉你关于那件东西的事吧?”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确切来说,这次来的人,几乎没人知道。”
“不过……”
阎承风嘴角扬起,一副得意的语气道:“我恰好就是知道内幕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