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
正堂。
老镇国公正在和薛酌商量提亲所用聘礼的礼单。
薛令璋在他们讨论的正热火朝天时候走进来。
祖孙俩完全没有察觉到薛令璋的存在。
“儿子给阿爹请安。”随着薛令璋的声音响起。
这时,老镇国公才注意到薛令璋那张略带青紫的脸庞,他随口关心了一句,“令璋,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是被谁打了?”
“镇南王。”薛令璋语气幽怨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这三个字成功吸引了老镇国公和薛酌的注意力。
方才还被视若无睹的人,如今却乍然受到瞩目。
“令璋,好端端的,镇南王为什么要动手打你?”
要说老镇国公最大的心病就是薛酌的婚事。如今眼看着自己的心病即将药到病除,在这个关键节点,他可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薛令璋被打的真实缘由,“你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得罪了人家?”
薛令璋:“......。”
合着老头子不是关心他被打的原因,而是担心他被打之后会不会影响宴清的婚事。
老镇国公见薛令璋不吭声,于是,他老人家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告他及时承认自己的错误。
“令璋,咱们两家马上就要结为亲家了,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因为你们二人之间的恩怨,影响了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
“俗话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不管你们二人之间的错错如何,这次你都必须先头头,眼看宴清的婚事就要尘埃落定。”
他老人家连感情牌都没有放过,“令璋,我已经是半截黄土埋脖子的人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宴清成婚,这次就当是委屈你了。”
薛令璋:“......。”
他还什么都没说,一口黑锅就那样稳稳的扣在他的头上。
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清心经。
薛令璋才说道:“阿爹,我可以低头,但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随即,他转头便质问起害自己被打的罪魁祸首,“薛宴清,你昨晚究竟做了什么?换句话说,这桩婚事到底是怎么来的?”
薛酌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说了出来,“自然是镇南王妃亲口答应我的。”
“哦,原来是这样。”通过简单的一句话,薛令璋已经大致猜出事情的真相。
“宴清,昨夜是除夕,你不在府里守岁,为什么会去镇南王府?”
为什么去镇南王府?那自然是为了去见常溪。
这个原因其实三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薛令璋之所以问出来,便是想弄清楚他被凌墨冤枉的全部真相。
“父亲,您何必明知故问。”薛酌选择避而不答。
薛令璋心里那股被冤枉的火气顿时烧的更旺了。
“宴清,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位未来岳父,他以为我昨夜是故意派人将他调虎离山,然后让你去趁机拐带他的女儿。”
他是真的冤枉啊,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可背黑锅的人却是他。
说着,他用手指着自己脸上的青紫,“我这脸上的伤都是拜他所赐。”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移向脸上的那些青紫,空气似乎陷入了沉默。
薛酌:“......。”
老镇国公:“......。”
“...令璋,这个事情都有两面性,你看镇南王既然已经动手打了你,那他就一定不会对宴清。”
老镇国公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这话太过昧良心,他心虚得眼神跟浮云似的四处乱飘。
“你也是做爹的人,凡事要多替孩子想一想,宴清要是顶着一脸的伤,明日还怎么上门提亲。”
薛令璋已经习惯老镇国公对薛酌偏心到西天去。
他只是在心里感慨,自己上辈子真的是欠了薛酌,所以这辈子他的使命就是来还债的。
老镇国公及时良心发现,他伸手推搡了一下身旁的薛酌,让他向薛令璋道谢,“宴清,还不快谢谢你阿爹,毕竟这顿打原本是该你受的。”
闻言,薛酌朝薛令璋拱手行礼,“多谢父亲。”
“你不需要对我说这些。”薛令璋摆了摆手,“薛宴清,你只需要记住,以后一定要对人家的女儿好,否则凌墨那老东西只会将所有错误都怪在我的身上。”
“他会指责我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有教出一个好儿子。”
薛令璋以冷硬的语气说出关心的话语。
可惜的是,薛酌与薛令璋之间父子隔阂已久,他怕是不会明白薛令璋的这番苦心。
老镇国公身为局外人倒是看明白了,可他知道,自己即便说出来,薛酌也不会愿意相信的。
一个从小忽视自己的亲生父亲,让薛酌怎么敢相信原来一直以来所谓的忽视都是假的,那只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而不得已装出来的冷漠。
或许在得知一切真相后,他会有片刻感动,可经年累月在心底的那道伤疤已经无法愈合。
薛酌做不到放下心中全部芥蒂。
“多谢父亲教诲。”薛酌再次拱手道,言语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胸口泛起淡淡酸涩,薛令璋暗自将这些情绪压了下去,神情一如往常。
察觉到气氛冷淡,老镇国公站出来打圆场,“宴清,明日上门提亲,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他抓住薛酌的手,一边朝外面走,一边说,“你快和我一起去库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合孙媳妇眼缘的物件。”
......
镇南王府。
时隔多日,凌墨终于再次见到了常瑶。
她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正专心看着。
旁边的支摘窗打开,明媚的冬日暖阳照了进来,映照出她的眉眼间是一片娴静安然,身上未着那些华丽衣衫,而是一身简单的常服。
一举一动皆是行云流水的赏心悦目。
因为在回来之前,他已经在心里把自己哄好,所以他反倒要感谢常溪和薛酌定下的这桩婚事。
正因如此,他才能够见到常瑶。
他怀着忐忑的心走上前,轻声道:“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