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皇后娘娘来了。”
外面有人高呼,林黛玉只得起身来迎,又冲周宁海使了个眼色。
“参见皇后娘娘。”
林黛玉理了理头上的珠钗,给皇后施了一礼。
“本宫听说你在皇上那边跪了许久,伤了身子,特来瞧瞧。”
皇后心情极好,进门便坐了下来。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本宫无碍。”
林黛玉在颂芝的搀扶下,也就近坐了下来。
“本宫可是听说了,这年将军可是被弹劾了不少罪名。”
皇后拿起茶盏,却只是轻嗅了一下,幽幽的说起年羹尧来。
“都是莫须有的罪名,相信皇上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林黛玉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便拿起茶盏吃起茶水来。
“本宫自然也不希望这些是真的,不过华妃你在宫中还是安分些才好,免得皇上迁怒于你。”
皇后又作势劝解道。
“皇后娘娘最近身子也大好了,又新添了得力助手,真是可喜可贺啊!”
林黛玉见皇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继续跟她闲叙起来:
“只是,这祺贵人跟莞嫔比起来,还是不堪大任呀!”
“还有安答应,恐也难成气候,唯一能出谋划策的,也是个摇摆不定的,这么看来,您也不是高枕无忧嘛!”
皇后听完林黛玉的话,重重地将茶盏放下:
“如今这样的境地,华妃还这么为本宫考量,还真是辛苦你了。你还是把心思用在自己身上,年将军这些年可是所向披靡,将士们和百姓们可都是对他称赞有加,你说,皇上心里作何感想?”
“皇上是明君,自能分辨是非,家兄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血溅沙场,一身是伤,想必皇上也会看在这些旧事上,重新考量。”
林黛玉稳坐着,笃定地说了此话。
“哼,那本宫便不打扰华妃你静养了。”
皇后起身,便要愤然离去。
“皇后娘娘,当年纯元皇后一尸两命,还真是可惜啊!想必您当初比本宫如今的心痛还要更甚吧!”
林黛玉却并未起身相送,无端说起了纯元皇后来。
“你,你知晓些什么?”
皇后听到这话,眼神犀利,指着林黛玉问道。
“本宫进王府之时,纯元皇后便不在了,本宫能知晓些什么呢?”
林黛玉放下茶盏,笑着起身:
“不过,本宫前些时日偶得仙人入梦,说是因果报应,无人能幸免。”
“本宫看你也是跟富察贵人那般,糊涂了!”
皇后扔下这么一句,便快步出去了。
“颂芝,去请莞嫔来。”
林黛玉见皇后走了,吩咐颂芝去碎玉轩找莞嫔。
颂芝心里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没有忤逆自家主子,很快便将莞嫔请了来。
“本宫无意与你们争斗,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林黛玉直接说了自己的意思。
“华妃娘娘叫妹妹来,是有何吩咐?”
莞嫔见林黛玉不绕弯子,便也直接问了。
“不需要你刻意做什么,只让你凡事不要太过较真便是了。”
林黛玉亲自拿起茶盏,递给莞嫔。
傍晚时分,林黛玉又去了御书房,直到苏培盛出来劝她,她才回了翊坤宫。
“主子,皇上禁了您的足,您就别再出去了,等到皇上消了气,咱们再做打算。”
颂芝一边给自家主子揉着红肿的膝盖,一边忍着眼泪劝说。
“嗯,本宫要沐浴,你去准备吧。”
林黛玉将颂芝支走。
“主子,您真的想清楚了?”
周宁海闪身进来,悄声问道。
“想清楚了。”
林黛玉环顾四周,内心却无比坚定。
“一切都打点好了,不会出什么差错。”
周宁海说着,便冲外面招手,很快几道身影便闪了进来。
“主子,奴才感念您和年家的恩情,若是此生不复相见,奴才也会时时替您祈福。”
周宁海说罢,对着林黛玉便庄重的施了一礼,随即将林黛玉轻轻推了出去,随即关上了门。
“周宁——”
林黛玉欲要开口,却被人拿丝帕捂住了口鼻。
“走火了!”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只见到了漫天的火光……
……
再睁眼,林黛玉发现自己在一个简陋的马车上。
“吁——”
车夫紧急拉停了马车,林黛玉正要掀开车帘子,却有一双手先一步从外面掀开,露出颂芝那张欣喜的脸:
“主子,您没事,太好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林黛玉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盯着颂芝问:
“你是怎么出来的?”
“不光奴婢,周宁海也出来了。”
颂芝说着,将身子挪了挪,周宁海赶忙上前施礼。
见到周宁海安然无恙,林黛玉便也不愿去追究什么了。
“主子,以后有什么谋划,还是勿要支开奴婢了。”
颂芝上了马车后,便忙前忙后的拿出茶点,却又忍不住有些委屈。
“好,以后走哪儿都带着你们。”
林黛玉吃着蟹粉酥,喝着雨前龙井,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致,心情极好。
“主子,您的谋划还真是滴水不漏,连那位都给骗过了,皇上见着烧焦的——”
“咳咳……”
外面传来周宁海的咳嗽声,打断了颂芝的话。
马车再次停了下来,颂芝掀起车帘,却见一人大步走了过来:
“参见华妃娘娘。”
来人不慌不忙的冲着林黛玉施礼。
“宫里的华妃已死,如今名唤黛玉,七皇子原来也隐藏的如此深呀!”
林黛玉轻笑一声,冲七皇子点了点头。
“黛玉不愿被束缚在那宫墙之中 ,胤佑亦向往自由。”
七皇子说完,又道了一声珍重,便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主子,那位对您还是有些情谊的,以为您不在后,又去看了年将军上奏的折子,发现被人动了手脚,要恢复大将军的职务呢!”
颂芝又继续说起了宫里听来的消息。
“二哥怎么说?”
林黛玉如今已经自由了,年羹尧待要如何,她也无法左右了。
“年将军听说您没了,便自请解甲还乡,带着年家人回了祖籍怀远。”
颂芝虽有些惋惜,但也瞧出来了,年将军是对皇上失望了。
“嗯,这便好。”
林黛玉点了点头,如今这样的局面,至少比年世兰说起的要好得多。
“你没将那人送出去?”
途中休息时,林黛玉叫来周宁海问道。
“是她自己不愿走,她得了不治之症,本就命不久矣了。何况一点痕迹不留,依着那位的多疑,定是不会相信的。”
周宁海答得从容:
“若是没有主子,她一家早就在多年前便冻死街头了。”
林黛玉默了半晌,重新上了马车。
*
“主子,这几年,莞嫔已经升为了熹贵妃,安答应都升了妃位,那位还追封您为敦肃皇贵妃呢!”
颂芝买了点心回来,将听到的消息告知林黛玉。
“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考量罢了!”
林黛玉此时正捏着一个纸鸢,看着它随风越飞越高。
“皇上驾崩了。”
又几年之后,周宁海说起了宫中的大事。
“熹妃是如愿了,如今这天下都是她们母子的了。”
颂芝给自家主子喂着新鲜的水果,冷哼一声。
“熹贵妃推举四阿哥登基。”
周宁海又道。
“她倒是个瞧得明白的。”
林黛玉点头。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她要去踏遍万水千山,游览名山大川。
这般自由的生活,挺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