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燕十年,正月初二,大雪下过天初晴。正是回门日,宇文基陪杨芙一起回门来了。杨蓉与张家订婚了,杨茭与尉迟家订了亲,张长逊和尉迟殿臣也要在初二这日来杨家探望。杨依依撺掇着杨荆把王咏请来陪客,自己也请了封长青来。
陈氏想着杨茭对这门亲事的逆反,心里就闹腾。她实在不想管,就回了老夫人,要回娘家省亲。老夫人心里气:“明知道,未来女婿要上门了,非要今日回门,你想干什么?还懂点事吗?”
陈氏叹口气:“家姑何必说这样话。之前十来年,家里的事也没归我管,不都是好好的?可见,这个家本就是有我不多,没我不少。三小姐对这桩婚事有多不满,大家都知道。我觉得今日我不在还好,要是在,从来家里有了冲突,我就是受气丢脸的那一个。凭什么呀,就是因为我是个继室,我出身农家。家里有老夫人在,英王兄长在,英王妃在,尚书大人在,还不能招待几个女婿吗?”
老夫人咬牙道:“闭嘴,你要走就赶紧走,少说这些气人的话。”
陈氏冷笑一声:“要是老夫人保证,今日不给我难堪,不让我丢脸,我就在家也无所谓。要是不能,就让儿媳躲个清静吧。”
老夫人拿陈氏也没法子,只能再次叹气,娶了个小门户不知深浅的儿媳妇。杨七跟着陈氏过来的,见两人没几句就说僵了。只能对老夫人道:“祖母,母亲想回娘家就让她回吧。一年了,想念父母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老夫人只能点点头吩咐一句:“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杨七看陈氏走了,就对祖母道:“我母亲带着蒿儿回娘家了,四哥也去萧家走亲了。就让三姐夫也来这院吧,反正几个女婿都来了,招待一个也是费事,招待几个也是费事。我们那府里,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也别怪我母亲,前十来年把她欺负狠了,如今想让她真心实意的为家里当牛做马,可能吗?就是这短暂的管家,也快卸任了。四哥哥定亲了,等萧家那位四嫂一过门,我母亲又得缩起来了。”
老夫人有点生气:“谁欺负她了?还当牛做马,我看她是享福来了。”
杨依依小脸一沉:“怎么,觉得实话不好听了。杨荀杨茭没当面骂过我母亲?杨尚书没娶五六个小老婆?没有冷落我母亲?都让御史参了,还让皇后娘娘责罚了,说明外人都看不过眼了,还说没欺负人。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还想怎么欺负?我母亲虽没有当牛做马,却为你们家生儿育女,忍辱负重了。你们当初想娶她的时候,说的多好听呀,做到了吗?现在她管家理事,一没亏待前窝的儿女,二没干涉杨家的正经事,也没查出来贪污挪用,你们还不满意,想怎么样呢?”
老夫人听了这话,气的大喘气,却又无话可说。她说一句,杨七就有好几句等着怼她。现在杨七本事大了,自己在外面有宅子,有买卖,还有人手。根本没把她父亲、杨荀、杨茭看到眼里,也不会给他们留面子。老夫人忍了又忍,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英王妃在窗外听了一耳朵,她现在可不想得罪杨七,这孩子是个能耐的,对自家两个女儿也很友好,比对她同父姐姐还强些。她拉拢还来不及,才不会去管其他人的眉眼官司。
说起王咏,大过年的,一个人呆在开阳书院。他不愿意回乡过年,实在不愿意看继母作妖,也不愿意听他父亲哭穷叫苦的。主要是他现在,已经被王院长过继了,成了王院长的嗣子。但王父与继母还在拉拉扯扯的,让人烦躁。
起因是在腊月初,他父亲知道他在都城谋了个官,早写信来要钱了。他回信说:六品新官,俸禄不高。为谋职位,借友人金帛,至今未还上。又没有安排上宿舍,租赁房屋,仅够温饱。实在无力,请父亲谅解。
王父见信大怒,要去告王咏不孝。族中长老知道了,把王父痛斥一顿,说王咏这孩子读书好,现在入仕了,将来会有出息的。要是因为王父耽误了王家子孙的前途,族里会把那人除族。王父尤自不服。一直见人就说,骂骂咧咧的。
回乡过年的王院长知道了大怒,就跟宗族商议,把王咏过继到自己名下。王院长之所以到中兴城外开书院,原来是有缘故的。三十岁那年独子早逝,四十出头时两个不懂事的女儿陆续远嫁。老人家在四十五岁那年又没了老伴,活成了光杆司令。看着弟弟们一幅想吃绝户的嘴脸,心里来气。只留下一栋房舍,带着全副家当,领着两个年轻漂亮的侍妾,跑到都城开书院去了。
王咏长得好,读书好,又当了官。过继王咏,王父肯定不愿意,王咏眼看要有利用价值了,怎么肯把他过继出去。继母却是愿意的,这个嫡长子,在这里横着,挡了她儿子的路。早就想除掉了,又鞭长莫及。现在能把他过继出去,成了别人的儿子。家里的一切,就都是自已儿子继承了。
而且,这不是放长线钓大鱼嘛,将来王院长过世了,王咏继承了王院长的一切。让王咏亲爹出面闹他,王咏要是个孝子,说不好,那幅家产也能到到手呢。王父听了老婆的话,委委屈屈的同意了。又说养了王咏这么多年,不能白给人,让王院长出两千贯钱。
宗族里见王父如此无耻,都瞧不上他。王院长考虑了一下,就用两千贯钱换了王父出具的过嗣同意书。
族老们趁过年人齐,开了祠堂,取了族谱,把王咏迁到王院长名下。现在王咏已经是王院长的嗣子了。事情完结,王院长让人去告知王咏,王咏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感激。
杨荆事前几日就告诉王咏,请他初二来家,杨家的女婿与准女婿要登门,请他来陪客。王咏能进国子监,是得了杨荆资助,杨七的举荐,心里感激不尽。这一年多来,常与长青印刷厂合作,抄书,出画稿,写话本子,关系不错。现在杨家有事让他去,他是欣然从命的。
封长青得了杨茴的请,心里有点意外。自己只是跟在杨七小姐手下做事,一没有官身,二没长财,勉强还算的上是良家。英王府款待女婿,让自己这样一个人去陪客,有些太抬举人了,就婉言回绝。
杨茴笑道:“七妹妹非要我来请你,那人心眼多,指不定让你去有什么用处呢,你就赏个面子吧。”封长青没法子,只能换了衣服,骑了马,拿了些礼物,跟着去了。
这边,杨芙与宇文基到的早些,到祖母的客厅里。见祖母、父母、叔父都在座。李夫人也跟杨姑母坐了一床。大嫂,几个姐妹,表妹宝儿都在。就跪下给祖母、英王夫妇、尚书叔父,杨姑母、李夫人几个长辈行了礼。两人得了长辈们给的过年红封,也给长辈还了礼。跟嫂子姐妹们互相拜年贺岁,小的给了红包。杨依依得的红包又是最大的,看来杨芙夫妇对杨七很是喜欢。
杨霏霏酸溜溜地道:“大姐偏心,依依的大红包比我的大多了,怎么不一视同仁,还厚此薄彼呢。”
杨芙道:“这不是今年一直麻烦七妹妹了嘛,就是昨天还请了孙姑姑来诊脉呢,老是用七妹妹的人,不得给点好处呀。那个小财迷,肯定不乐意。”
老夫人听了这话问:“大年初一,还要请孙小宛,你府上什么人病了。”
张姑姑走上前,在老夫人耳边轻声道:“不是病,是喜,二月左右。小姐不让张扬,保胎要紧。”老夫人听了高兴,点点头。
英王妃也在旁边,虽听不真,但看老夫人的脸色,知道可能是好事,心情就好。想一想,女儿既然没有当众说,想来是有忌讳。但想着想着,心情又复杂了,看了一眼大儿媳妇,过门三年了,怎么没有动静。荣儿是武将,上战场很危险,情况瞬息万变的,要早早生下子嗣才行。又想了想在外地的二儿媳,一年多了,也是没动静,一个个都是怎么回事呢。都是大家族出身,养尊处优,知书识礼。平常吃得好,用的精,自己这个家姑又从不给气受。一个两个的,难道都是不下蛋的母鸡吗?
王氏十分聪明,看众人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妹妹们先陪祖母说说话,我去让人准备朝食。长辈们想吃什么,妹妹们想吃什么,都告诉我,我给你们安排。”
老夫人道:“我老了,牙口不好,要些软烂的东西。”王氏点点头。其他人说随意,吃什么都好,王氏施了一礼,出去了。
杨芙出嫁后,杨蓉就顶上了管家助手的角色。这会儿,见大嫂出去,她也跟着出去忙活了。
姑嫂两人一路,王氏神情复杂:“蓉蓉,芙妹是不是有孕了?我看妹夫紧张的不得了,一直扶着她。张妈妈她们却一脸喜色,祖母也笑,就猜着是喜事。”
杨蓉大咧咧地说:“我猜着也是。不过,这很正常,大姐出嫁都四个多月了,她年龄不小了,身体很好,与姐夫又恩爱,怀上孩子迟早的事。看来,我要当姨母了。”
王氏道:“蓉蓉,你还没出嫁,怎么什么都知道,小心别人笑话。”
杨蓉道:“嘿,这不是杨七给我一本《女儿经》,里面关于女子的发育,生理卫生,婚育,妇科护理,养生,都说的可明白了。七妹妹才多大啊,她都能出版这样的书了。难道我们女子什么都不知道,才叫纯洁吗?说不好,还是愚昧呢。”
王氏问:“什么《女儿经》?回头给我瞧瞧呗。”
杨蓉点点头:“行,回头我跟七妹妹说一声,让她送给你一本吧。”
老夫人与一众人在屋里闲谈,她最近特别喜欢杨依依那几个小戏子,时常催着去接了来,给她唱上一小出戏过过瘾。那会说书的小莲,给她说故事。《孟姜女》,《白蛇传》,《牛朗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杜十娘》……老夫人简直喜欢的不行,直嚷着让杨七把小莲孝敬给她才好。
杨姑母也笑道:“我与宝儿也喜欢的不行,天天陪着母亲一起听书听唱,太有意思了。”
杨七道:“再等等吧。祖母喜欢小莲,就先用着。小莲还有几个小师妹,都是给说书楼那边准备的。大年初六,说书楼要开业了,祖母可以去听书楼听,人多更热闹。也可以让几个小姑娘轮流到家里来说书,暂时府里不宜养戏子。”
杨霏霏道:“咱们府里不宜养戏子,依依那里到是养了十几个,真是财大气粗啊。”英王妃瞪她一眼,不让她多嘴。
杨依依才不会跟十来岁的小女孩计较,就逗她:“不但有十六个小戏子,还有十二个说书的,八个说相声的,一个十五人的乐队呢。过了年,还要从东西市的牙行再挑些人呢。”
老夫人有些惊讶:“这是为何?你养这么多闲人做什么?光想着玩啊。”
杨依依道:“除了说书楼那边的文艺表演。我还想开茶楼,找些俊秀聪明的小女孩,当茶艺师。给人表演茶艺,引导人们了解茶文化。”
老夫人听了有些皱眉:“什么茶楼,听着就不像好去处,莫不是与平康坊那些乐馆相似?”
杨依依道:“不太一样。我这是雅艺,客人以女子为主,主要是卖茶,又不是卖色相。男子讲六艺,女子不比男子,又不做官。我听说女子也有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个个都是讲究的,可以显露高雅的气质。”
李夫人听了话,眼神就瞟过来了。心道,永兴坊那边,给孩子们准备的宅子还在那里,儿子们的留着给他们住。女儿们的到未必住呢,出嫁了自然是住夫家。要是跟杨七合伙,开个茶馆也不错。
英王想了想道:“也行啊,只是可不要像开酒楼伎馆似的,不然会有御史盯上了。”
杨芙道:“七妹妹就是想法多,这脑子灵活,胆子也大,几天一个主意,真是花招百出。”
杨尚书沉着脸道:“不行。杨依依你就在家老实呆着,修养性情。你那图书馆,印刷厂,食品厂就交给你四哥管着吧。他现在军营里当个下等兵,没什么前途。回头我叫他别去军营了,就管着咱们家的生意。”
杨依依看了他父亲一眼道:“您还有这心思呢?想的到美。那些哪里是杨家的买卖?你好意思说是咱们家的生意,那是我与别人合伙的,与您有什么关系?”
杨尚书怒道:“我是你父亲,我生你养你,你还未出嫁,你的就是家里的。都说在家从父,你懂不懂道理?”
杨依依道:“现在知道是我父亲了?有你这样的父亲,我觉得太闹心了。你生了,但你没养,是祖母养的,用的是族里的钱,但这是应该的。你也没教,你的言传身教都是自私、算计。这些生意,都不是我个人的,图书馆的名誉馆长是皇后娘娘与祖母。印刷厂的厂长是封先生,食品厂的厂长是刘先生。将来的医馆名誉馆长也是皇后娘娘。我就是个股东,可我的股份是我的,我不会给家里,更不可能给杨荀。你们要逼我,我就说你们要夺皇后娘娘的生意,去找皇后与晋王做主。”
李夫人也十分惊怒,对杨尚书道:“我是看七姑娘能干,人信得过,才入的股。要是换了人,我不干,我们撤股。”
杨姑母也道:“我可说好,现在只信依依,我指望她给我管事呢。要是换了人,我可不依的。”
老夫人愣了一下:“五郎,不刮春风,不望秋雨。你如今说这话,是想摘果子?”
英王拍了一下案几道:“行了,五弟,你别说这些没用的。荀儿是大人了,又是男子汉,将来要撑起你们家门户的。自己就不能做点事,非要占妹妹的营生吗?”
杨梧道:“兄长还好意思说,您把自己的儿子安排的妥当,这侄儿就不管了。让他去军营里,当个下等兵,以后有什么前途?”
英王气笑了:“五弟呀,咱家只剩下两兄弟。父亲过世早,兄弟们也战死了。咱家人丁不算旺,家里的子侄们,只要是人才,我都拉拔。荣儿是自己上战场搏杀过的。那年,芮儿与荀儿同时推荐上去的,殿前问话,荀儿答非所问,没有学识,陛下只准了芮儿的荐官。荆儿是自己出钱出力,把印刷厂办起来的,陛下给了他一个管图书的官职。蔚儿品行好,又在国子监苦读了几年,加上我那点微弱功劳,才入了宗正府。茴儿准备明年参加科举,荃儿还在国子监读书。虽是借了家族一些光,主要还是自己争气才行。”
杨梧道:“你南征回来,自己没要功劳,就是想荫蔽子侄。结果,你的儿子都好了,我的荀儿提都没提。”
英王道:“我可不敢开口。荀儿犯的事,让我在帝后面前张不开口。吃生烤鸭,出入声色场所,为了个歌伎打伤人,得罪了御史。对继母不敬,对弟妹不仁,刚受了皇后的责问。我还要问你,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你把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你也在朝为官,你自己去推荐不好吗?”
杨依依冷笑道:“今日,家里有贵客,我就不争执了。只有一句重要的话要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我的逆鳞,只两件事,一是我的钱,二是我的人。”说完,挑衅地看了父亲一眼。杨梧气得说不出话来,再看周围的人,有的人眼里透出不屑的目光,有的人一脸不赞同,有的人目露讽刺想看笑话。
众人目光复杂,心情更复杂。英王妃是看笑话,李夫人是瞧不上,杨姑母是不安心。杨芙是喜欢,杨荞,杨芥,杨荠是观望,杨霏霏是酸,豆宝儿是佩服。杨茭爱闹腾,怕弄得娇客们不自在,就把她锁在院子里没过来。
老夫人道:“我说过,两府里,谁的就是谁的,不许觊觎别人的东西,不然,要动家法了。”杨梧不服,但是见众人都没向着他,还有外人在,一时也拿杨七无可奈何。
有新姑爷在,英王府把朝食时间往后推了半个时辰,准备的极丰盛。老夫人坐了正中一席,豆宝儿陪坐。英王夫妇在左首落座,杨尚书在左二坐了。左三坐张长逊、杨荆,左四坐杨蔚、尉迟殿臣。左五坐王咏、封长青。左六坐杨蔚、杨茴。右首是杨姑母、李夫人。右二坐杨荣夫妇,右三坐杨芙夫妇。右四坐杨蓉、杨荞。右五坐杨芥、杨荠。右六是杨依依、杨霏霏。
年轻人向长辈敬酒,长辈都高兴地领了。平辈们跟旁边的人小声说话,看上去其乐融融的。杨蓉时不时的看张长逊,这人今日打扮的真是像样,喝了几杯酒,白皙的脸上略带红晕,像个大姑娘似的。李夫人与杨荞也时不时望向王咏,越看越顺眼。李夫人嘴角翘起来,满意地点点头,杨荞把头略低,有点不好意思。杨依依一个个打量过去,在豆宝儿与封长青之间多看了好几眼,心里涌起一个念头。
杨依依让封长青来陪客,一是为了抬举他,二是想把杨芥推给封长青。可是她转念想,又觉得不妥。杨芥这人看着柔善,却没有深交过,不知心性。封长青虽好,到底出身低了些,杨芥未必能看到眼里。万一弄左了,反而不好。
封长青是杨依依的一张底牌,离不开。这李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子,别看现在两个人处得还行,真要是到节骨眼上,还是要防着的。不然,李家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再有了封长青的技术和才干,说不好把自己踢一边去了。
杨依依又看看豆宝儿。这个表姐是个单纯没心眼的,看人也还算温和善良。主要是她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就一根独苗,掌握了她,就等于把杨姑母手里的产业都掌握了。豆家家道中落,虽还有些财富,却没什么势力,豆宝儿的婚事就高不成低不就的。好在杨姑母随时就份,不是那好高骛远之辈。说服她应该不是难事,就是不知道封长青的想法如何。别看封长青年龄不大,这人心思深沉,很有自己的主见。总不能牛不吃水强摁头吧,万一弄翻了,别再生了外心。
杨依依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杨霏霏道:“七姐姐最会讲故事,我想让她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杨依依道:“说故事容易,但在座的人多,不一定爱听,还耽误他们说话。今天,我倒是把雪儿她们带来了,让她给大家跳个舞吧。”老夫人一听,高兴了。一个劲地点头。
雪儿领了几个女孩子上来,给大家行了礼。四个乐人都抱了乐器,敲鼓的,弹琵琶的,吹笛子的,弹琴的。雪儿跳的是一段水袖舞,穿了一件白色长衫,长长的水袖却是拼接了红色的。是杨依依在现代在网上看过的,跟两个师傅一描述,两个师傅艺术水平极高,就根据杨依依的描述,编了一段舞蹈。众人看了,那水袖鲜红的耀眼,舞动起来行云流水,或如蝴蝶翩翩起舞,轻盈飘逸,或如赤蛇婉转,灵动异常。
一舞终了,众人都鼓掌称好。
杨依依又命那弹琴的琴儿给大家弹唱一曲《葬花吟》。杨依依前生喜欢看电视剧,尤其是《红楼梦》较早一版中的歌曲也特别喜欢。她嗓子的音色一般,音域也不宽,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但曲子的旋律与歌词记得挺准的。降了调哼给那些艺人听,曲妈妈听了竟然能写出完整的曲谱,还按杨依依的意思,升了调,现在唱了,众人自然新奇。
一曲终了,众人又是拍手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