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涉及谋逆的案子,没有不迅速解决的。
朝阳宫里,顺王跪在御前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解,“皇上明鉴,微臣是送了冬选侍进宫,可那也是希望她能在您面前,为微臣说好话啊。”
“微臣只是想有份正经的差事,哪里来的胆子敢谋逆啊?”
顺王说着就哭了起来,明明三十多的人了,却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一直叫着自己委屈。
他身材圆滚滚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自小没怎么受过委屈的人,此时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
可祁景渊没有,因为他的话缓和脸色,依旧是眉头紧锁。
禁军的人都传话了,顺王府里不仅养着许多鸟儿,还有几位经验老到的驯鸟人。
从顺王的书房里,更是查出了写有宫内禁军的调度情况的密函,还有宫内发生过的大小事宜。
任谁看都知道顺王有不臣之心。
这下是证据充足,无可抵赖了。
祁景渊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向来喜欢玩乐的皇兄,只觉得人心难测。
他将那些证据扔在顺王脚下,淡淡地说道:“朕倒是不知道九哥你有这样大的野心,竟然想取代朕了。”
看着被洒落一地的书信,顺王的脸僵住了。
这些书信被他藏在书房的密室里,除了他没有人能知道在哪。
可眼下全被祁景渊扔在他的眼前,这就让顺王心里升起一抹极大的恐惧。
“你派人暗中监视我?”顺王不可置信道。
祁景渊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自认为自己聪明,做事毫无痕迹。可事实上在朕眼里却是错漏百出。”
“你向来没有本事,跟随着你的人自然都是些草包,就凭你们能有什么作为?人都没有那群鸟儿忠心!”
顺王颤抖着身子瘫坐在地上,拿起与人谋划的书信时,手都不由自主地抖动。
“你果然都知道!”顺王恼羞成怒道。
“你不过是运气好躲过了这盘开胃菜罢了!我准备的可不仅仅这一样。”
祁景渊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不管你准备多少,就凭你,根本不可能!”
“既然你自己不想当个富贵闲人,那朕也不用顾及父皇的面子了。”
“依据大齐律法,谋逆之人要处以极刑,可你是皇子,朕就赏你一壶毒酒,好歹也留个全尸。你的家眷朕也会将她们废为庶人。”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至少路上也有太妃和王妃陪着你,与你共事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到这些话,顺王崩溃地大喊:“她们都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瞒着她们,求你放她们一条生路。”
祁景渊讽刺地笑了:“朕都登基多少年了,你还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你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前,怎么就不多想想她们了?”
顺王看着他的脸色,知道心里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一股尘封许久的怨气从心里冒了出来。
“你不过运气好些罢了,前头的哥哥们死的死,伤的伤,最终倒是你把这皇位给摘走了!”
“若是没有太后收养你,你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死在宫里了!”
“我就是命不好,母妃帮不了我,父皇更是眼里看不见我,不然哪里人轮得到你坐在这个位置上?”
祁景渊嗤笑一声,根本不理睬顺王的无能狂怒。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顺王还是明白得不够彻底。
顺王若是装一辈子,他自然容得下他。
可顺王活腻了,他自然就送他一程。
顺王还想叫骂的时候,嘴里就被侍卫给堵住了,他癫狂地想朝祁景渊扑过去,可他才一有动作,就被侍卫们死死地按在地上。
祁景渊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他,微微袖子示意侍卫们把他拉下去。
不过一刻钟,就有消息传来,顺王伏诛了。
“不必进皇陵了,想必父皇也不想看到这个逆子。”祁景渊批折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于是立刻就有禁军的人出殿安排了。
顺王若是没有谋逆,就凭他亲王的身份,丧事自然十分隆重。
可如今一个谋逆的人死了,能有个地方埋就不错了,谁还管他的身后事?
顺王妃和宫里的太妃自然也没有落下,三个人的尸首整整齐齐地埋在宫外一片林子里,就连碑也没有立。
骤然多了三个小土包,可荒郊野地的没有人会注意。
顺王府的世子和郡主也都被贬为庶人,祁景渊虽然没有处置他们,可谋逆的人是他们的亲爹,便是宗室里的人恨不得从不认识他们,更别提帮忙了。
他们终日凄惶不已,可心里更不敢怨怼,就怕自己哪日也被处死了。
顺王谋逆的事可都昭告天下了,那日上天降下天罚,正是为了处置心怀不轨的顺王。
宫外的流言瞬间就倒戈了,什么异象,不祥的全都推在了顺王身上。
毕竟服侍他的好些奴婢,因着他谋逆的事,也全都被处死了。
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跟谋逆扯上关系。
冬选侍自然也是被赏了一杯毒酒,欣华轩里同住的莹才人快被吓疯了。
任谁看都会觉得冬选侍不声不响的,极好相处。
可正跟会咬人的狗不叫一样,冬选侍不声不响地就在干谋逆的大事!
莹才人生怕皇上一怒之下,也给她赏一杯毒酒。
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也不见宫里有别的动静,才松了口气。
颐华宫里,姜知意这些日子也是丝毫不敢放松,等人都被处置完了,她才放下心来。
因着冬选侍的事,好些宫人都被皇后严惩了,就连百兽园的管事也都换了一个。
她宫里的人都提心吊胆地等着,好在最后无一人出宫。
雨露心有余悸道:“冬选侍居然敢谋逆,她平日里那样的低调,压根就看不出来!”
“有些人心里憋着坏,哪里就能从脸上看出来?”秋霜道。
“可奴婢记得她是孤女,怎么就为顺王做事了?”雨露不解道,“况且这计划也是错漏百出啊,他们就算能操控鸟儿,又有什么用?宫里的人也不过是受伤罢了。”
姜知意点点头,眸子里也多了一抹幽深,“宫外便是有些流言蜚语,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
“顺王若是谋逆,怎么也该后手安排些什么,如今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颂夏有些一言难尽说道:“那位自小就没个正形,吃喝玩乐那是家常便饭,先皇都发话说他不成器了,如今看来倒是心比天高。”
姜知意了然,“所以命比纸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