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江亭简直把书房当做了卧室,只要回到家就把门紧闭,独自享受里面的自由自在。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韩彩玉的冷漠无视,对徐艳萍的漠不关心。
他正沉浸在对未来事业的憧憬中,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地震了?天塌了?
岳江亭眸子里的冷气凝结成冰,嘭的一声打开房门。
“这日子可没法过了!这是要逼死我啊!”
岳江亭一听就知道是韩彩玉在发疯,一股怒气冲上天灵盖:“喊什么!”
哭嚎声戛然而止,随即就看到韩彩玉披头散发从卫生间里冲出来,双手铁钳似的抓住岳江亭,湿了大半截的袖子搭在岳江亭胳膊上,湿漉漉冷冰冰的。
岳江亭本能地躲闪开:“你干什么?发什么疯?你看看你自己,成个什么样?”
“江亭哥,你还说我!你自己去卧室看看,看看你那个老不死的娘都干了什么?”韩彩玉表情疯狂,口不择言。
“啪!”岳江亭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一是责罚她骂自己老母亲,二是让她清醒冷静一下。
韩彩玉怔愣片刻,哇的一声更大声的哭起来:“你还打我?你有什么脸打我?你自己去看看,你要是不生气,我就服了你!”
韩彩玉拉扯着岳江亭往卧室去。
岳江亭想拽回自己的胳膊,却没成功,被动跟着她。
一进卧室门,一股浓重的恶臭毫无预兆地冲进鼻腔,岳江亭“哕”一声,差点呕吐出来。
急忙捏住鼻子,目光迅速搜寻着臭味的源头,眉头皱得死紧,闷声问:“怎么回事?”
韩彩玉脸色煞白,也捏着鼻子,哭道:“你还问!你去看看床单下有什么!”
岳江亭发现金黄色的缎面床单掀起一角,急忙屏住呼吸上前查看。
当一坨压扁了的土黄色秽物闯入他的视线,他倏地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时,彻底忍不住了,疾步冲出去,跑进卫生间扒住马桶,把中午吃的东西全数呕了出来。
胃里清空后,他脸色铁青,额上冒着冷汗,用手按住几乎要爆炸的太阳穴,稳了稳心神,才又出来。
韩彩玉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却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怎么样?受用吗?”
岳江亭眸子里燃烧着怒火:“谁干的?到底怎么回事?”
他隐约想到是徐艳萍干的,但他实在不敢相信。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那个疯老娘!”韩彩玉气急败坏地吼。
她今天回来很累了,想回房睡会儿午觉,一进门就觉得味道不对。可到处搜了也没发现什么,最后找到卧床附近,嗅着气味掀开床单一看,那一刻她差点厥过去。
本能地“嗷”的一声叫,她疯狂冲出房门,感觉浑身都臭了。
不用问,肯定是徐艳萍的杰作。
家里除了她和岳江亭,就是两个保姆,除了徐艳萍,还有谁能做出这种在床上大便还用床单盖住的疯狂举动?
岳江亭黑沉着脸出来,正看到照顾徐艳萍的保姆正缩着脖子,鹌鹑似的站在老母亲房门前,低着头。
“你怎么照看她的?我雇了你来,是让你翘着二郎腿享福的?”岳江亭恶狠狠地瞪着保姆,他鼻腔里还充斥着那股恶臭,感觉整个房子里都被臭味浸透了。
“我就是去洗被单的五分钟,她就跑出来了。我哄着她回了卧室,没发现她干了什么。”保姆为自己辩解,“老太太现在有点大小便失禁,她,已经不止一次往墙上抹便便……”
“什么?”岳江亭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推开保姆,冲进徐艳萍的卧室。
门一开,同款恶臭扑面而来,岳江亭被熏了个趔趄。
人对于味道有种天然的适应力,尽管胃里条件反射般翻涌,但并没有呕吐,也可能是胃里已经没什么可吐了。
岳江亭进到屋里,徐艳萍坐在床沿上,瞪着一对浑浊的眼珠子,茫然看着他。
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不,连陌生人也不如,她眼神空洞,把他看作空气一般,一点表情也没有。
原本雪白的墙面,东一块西一块,墙皮有被铲掉的痕迹,还有一些发黄的地方没有清理干净。
整个屋子臭烘烘的,尽管家具齐全,可这冲鼻的味道让人感觉像是下了地狱。
岳江亭忍无可忍,一句话也没说,就逃了出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样子的?你怎么不跟我说?”他眸色阴沉地质问保姆。
“就这两天的事,昨天想告诉您,您说有事和太太商量,就出门了。我告诉了太太,太太说,让我把老太太关在房间里,不要放她出来,脏了就让我帮她清理干净。”
保姆声音哽咽起来:“只要错眼不见,老太太就把粑粑抹到墙上,衣服上,床上,到处都是。今天我就是去卫生间洗被单,出来的时候关门了,可她还是跑了出来。”
“这活儿我干不了了,你们再找人吧。”保姆说完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岳江亭脸色更难看了,保姆如果辞职,快过年了,从哪里再找合适的?
以徐艳萍现在的情况,家里谁能照顾她?
岳江亭阴恻恻地望向韩彩玉。
韩彩玉下意识打了个寒战:“你、你看我干什么?我可伺候不了她啊!”
如果让韩彩玉给徐艳萍抓屎抓尿,还不如杀了她!
“你是儿媳妇,怎么就伺候不了?”岳江亭目光如刀,像是要杀人,“梅雨声以前都伺候瘫痪在床的公公,也伺候过骨折的婆婆,她一干就是两三年,你怎么不能干了?”
韩彩玉从起初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梗着脖子与岳江亭对视:“我嫁给你可不是给你当老妈子使唤的!梅雨声是个冤大头,她愿意伺候再把她叫回来就是!我愿意给她腾地方!”
“你!”岳江亭被怼得额上青筋直跳,“这会儿说腾地方了,不是当初你想尽办法排挤梅雨声,赶走梅雨声,你自己取而代之的时候了!”
韩彩玉心里一阵发虚,知道现在不是和岳江亭撕破脸的时候,可让她给徐艳萍擦屁股,她说什么都不干!
“当初也是你花言巧语,许诺了那么多好处,我才对你死心塌地!”韩彩玉越说越委屈,红了眼眶,“你要是早说,我嫁进来做免费老妈子,我才不嫁呢!我也不会死赖着你,以我的条件,找个和你差不多条件的,一点儿也不难!”
岳江亭的眸子危险的眯成了一条缝,寒光从里面泄出来:“你后悔了?”
韩彩玉表情一僵,缓了缓情绪,语气又放软下来:“江亭哥,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话赶话地互相伤害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解决妈的事吧?你也不想过年期间,让妈把家里祸祸得进不来个人吧?”
岳江亭被熏昏了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见保姆已经拎着包出来:“岳总,您把这个月的工资给我转过来吧,我想您一个大老板,也不会为难我这个可怜的打工人。”
岳江亭黑着脸给她转了工资,保姆如释重负地走了。
韩彩玉望着保姆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幽怨和绝望。
岳江亭略一思索,给岳广智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