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还在犹豫呢,云伊和云尹已是夹起了一片猪皮冻,按照娘的指示蘸了蘸调料,放进了嘴里。
因为是娘做的小零嘴,两个孩子吃得格外认真,只是小表情有些复杂。
云霜好笑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猪皮冻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吃得来的,何况昨天,云霜本意是做吉利丁片,因此熬煮猪皮的时候没有放姜、酒和八角等可以去腥增香的调料。
虽然她后面调制酱汁时,特意放了很多蒜末和香菜去腥,但估计还是没法去得完全。
加上,这本来就不是小孩子喜欢吃的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他们两个吃不来,云霜也不意外。
然而,云尹细细咀嚼完了后,却道:“我觉得好吃。”
云伊也道:“好吃的!娘,但……但我还是更喜欢果丹皮……”
两个孩子的表情看起来不像说谎,大抵这道菜对于他们来说,就跟平日里的饭菜差不多,好吃,但不会上头。
云霜已是很满足了,笑着抚了抚他们的脑袋,“没事,一会儿的牛奶布丁,你们定然会喜欢!”
八月看了看自家小郎君和小娘子,鼓起勇气,也夹了一片猪皮冻,蘸了蘸调料放进了嘴里。
刚嚼了两下,她就眼眸一睁,一脸惊喜道:“好吃!老天爷,太好吃了!这种软软弹弹的滋味好独特!我……我是第一次吃到!”
猪皮冻这东西,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人,是真的很不喜欢。
但北方一到冬天就天气寒凉,他们的身体本就会格外渴望这种高脂高热量的食物,他们会喜欢,太正常不过了。
云霜不由得笑了,“你喜欢就多吃一些,你去把十五也一起叫进来吃吧,一会儿我再切一盘,你们两个吃完后,就给方正送去。”
方正因为是男人,主要的活动空间是在前院,如无必要,都不会踏足后院。
八月拼命点头,因为嘴里塞满了猪皮冻,一时半会儿完全说不出话来。
品尝完猪皮冻后,云霜带着两个孩子休息了一会儿,牛奶布丁就冻好了。
正如云霜所料,这个牛奶布丁获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好评,云伊和云尹终于再次露出了先前吃到了果丹皮时那种无比兴奋的表情,八月更是感动得要落泪了。
唯一比较冷静的人,是方正。
这回,是云霜亲自把布丁给方正送去的,方正吃了后,有些犹疑道:“这东西很好吃,但……小人更喜欢方才的那个什么……猪皮冻?”
这小玩意儿奶香奶香又甜滋滋的,好吃是好吃,却怎么看怎么像小孩子喜欢的玩意。
而且这么一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压根填饱不了肚子,更不能配饭吃!
云霜不由得挑了挑眉,暗自庆幸她还做了猪皮冻。
她已是能想象,若她把这牛奶布丁送去给江啸,他会是什么表情了!
等方正吃完布丁后,她道:“对了,上次我托你找的武术师傅,可有苗头了?”
她亲自给他送布丁过来,自然不是只为了看他的反应。
方正一愣,正襟危坐道:“回禀娘子,小人这两天一直在找人打探,但……山阳县这样的偏僻县城,正儿八经的武术师傅实在难找,会武术的人大多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或是卫所里的兵士。
那些三教九流的人过于复杂,小人不建议娘子请他们教小郎君和小娘子。
而卫所里的兵士……基本不会、也没时间出来教人武术。”
云霜不禁蹙了蹙眉。
这就麻烦了。
她记得,先前黄村长家也请了个武术师傅教他的孙子们武术,但他们家有男人,在当地也有一定的地位,自是不用担心请的人会欺负他们。
但他们家,虽然有一个方正,但方正只是外院的仆从,而且除了方正外,就都是一些小孩妇孺,她自是不敢随便请人进来的。
而卫所的将士……
云霜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江啸的模样,却很快被她拍走了。
先别说她现在跟那个男人还不算熟,便是熟了,她也不好让他做这种假公济私的事情,这件事自是不能指望他了。
就在云霜有些烦恼之时,十五突然走了进来,行礼道:“娘子,杨捕快他们来了,说是来庆贺娘子的乔迁之喜。”
云霜一愣,连忙道:“快快请他们进来。”
八月他们先前是罗家的人,自是知晓云霜和县衙里的人的关系的。
忽地,云霜福至心灵,忍不住一脸兴奋地站了起来,道:“还是我亲自去迎接他们吧。”
说完,便匆匆往大门处走。
这回来的人除了杨元一,还有云霜比较熟悉的小胖、大山和大金。
见到云霜亲自迎了出来,几人都不由得笑了,杨元一把带来的乔迁礼递给了跟着一起出来的十五,道:“云娘子太客气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办案,本来想把乔迁礼留下就走的。”
小胖从杨元一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笑嘻嘻地举起了手里提着的一只还在活蹦乱跳的鸭子,道:“云娘子,我不知道乔迁礼要送什么,便从我娘的鸭圈里挑了只最大最肥的拿过来了,今晚你们就可以把这只鸭子宰了,大吃一顿!”
云霜好笑地看着他们,“客气的是你们才是,我能这么顺利搬过来,也是多亏了你们帮忙,该我请你们吃饭才对。快快进来,我知道你们公务繁忙,但喝杯茶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
说完,便吩咐十五去准备一壶清茶,并拿些猪皮冻和牛奶布丁出来给他们尝尝。
带着他们往屋子里走的时候,云霜忍不住问:“你们去办案,怎么出动这么多人?可是又有大案子发生了?”
杨元一不由得道:“还真是瞒不过云娘子!但这个案子,其实算不上什么大案,就是有些麻烦。”
“麻烦?”
云霜一脸询问。
小胖已是不甘寂寞地把话头抢了过来,道:“前天晚上,咱们山阳县养济院有个老人失足掉进渭河里淹死了,这本来只是个意外,只是养济院里有人说,这个老人的死,早就有人预料出来了!
那个老人是怎么死的、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死,通通被他说中了!偏偏他预言死亡的人不止这个老人一个,还有其他人,因此养济院里的人都十分恐慌,丁县令没办法,只能派我们多跑几趟,装作办案的样子安抚一下那里头的人。”
预言死亡?
云霜一怔,问:“预料到死者死亡的那个人,是谁,也是养济院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