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佟昭他们还要纠结一会儿,这会儿见两人直接定下来,于是袁亚旻打了声招呼就步履匆匆地准备去找策划团队。
这突然的雷厉风行让两个人面面相觑。
单淞见状拍拍佟昭肩膀:“我去看看,自己待一会?”
“嗯,你让袁姨不用太着急。”佟昭说。
单淞点点头向门外走去,几步追上人:“不至于这么急,海岛那边不是早就有准备。”
看他一副轻松模样,袁亚旻气的戳他脑门:“还不急,就剩不到两个月了。”
“你那渣爹把婚礼时间定的这么紧,分明就没打算给你好好办,就你们订婚宴那个暴发户风格,我都没眼看。”
“我得让团队马上准备起来,而且海岛那边——”袁亚旻叹了口气,情绪降了下来:“海岛那边总需要调整一下的。”
单淞蹙眉,不赞同道:“其实您不用非得在母亲那个岛——”
“我和小昭说的时候就想好了。”袁亚旻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沉了口气:“就算为了阿蓁,我也得好好看着你成婚,至少替我们圆满一回。”
单淞注视着眼前虽然保养得当但还是隐见岁月流逝的脸庞,肯定道:“会的。”
袁亚旻的伤感只持续了一小会,她挥挥手:“行了,回去陪你的小omega吧,不是还有话想讲,我就不在这耽搁你们谈情说爱了,看的我眼热。”
单淞紧绷的脸也松下来:“那您可得习惯一下,不然以后七老八十的还得看着小娃娃眼热,多闹心。”
袁亚旻挑挑眉,戏谑道:“这和你上次跟我提这孩子的时候可不一样,我记得你那时说的是,小孩单纯,不小心被卷进周家这趟浑水,等你扳倒周慕远,就放他去做他想做的,这才几天就变卦了,这可不像你。”
“我说过吗?”单淞反问。
“啧,小朋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不许恩将仇报。”袁亚旻端着长辈的姿态告诫他。
“我在您心里就这么不干人事?他在我身边也能做他想做的。”
袁亚旻笑了:“行,知道你有数,我走了,回去吧。”
“等下,袁姨,还有件事拜托你。”
单淞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个戒指的草图。
袁亚旻看了两眼就笑了:“这才是你追出来的目的吧,亏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安慰我的!”
“我不算专业的,也就小时候跟我妈学了点皮毛,有些粗糙,您看着帮忙加工下。”
“这会儿倒谦虚上了,交给我吧,连戒指带婚礼,我可没时间耽搁了,走了!”
这回没等单淞回话,袁亚旻就快步往走廊尽头走去。
单淞舒了口气,回了房间里。
佟昭正在屋子里翘首以盼,见他终于回来,赶忙小跑两步到他面前:“袁姨怎么样,我总觉得她刚刚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小孩有的时候还挺敏锐,单淞伸出一只手将他拉到沙发上坐好:“不是说好给你讲讲我的事吗?”
佟昭歪头疑惑。
“就从袁姨和我母亲讲起好了,袁姨是我母亲的初恋,bo恋。”
佟昭瞪大眼睛,显然是被这个重磅消息震住了。
单淞继续说:“她们是大学时的校友,大一就在一起,恋爱了四年。”
“我母亲是单家的独女,毕了业就要回家接手家里的公司;而袁姨家庭条件一般,打算接受学校出国交换的机会继续深造。”
“接下来就是很俗套的异国恋故事了,我母亲刚接手公司,忙的脚不沾地,袁姨学业紧张,同时要兼顾在设计圈子里混出名气。”
“两个人的矛盾因为沟通不及时、话题不统一等各种原因愈来愈多,当时年轻气盛,自尊心也强,就这样分开了。”
佟昭听的有些伤感,捧着脸叹气:“好可惜啊!那之后呢,有和好吗?”
“分手之后,两人其实还保持着偶尔联系的状态,只是一直没有明确说过和好,直到家里再三催促母亲结婚。”
“母亲想等袁姨回国,但袁姨当时在国外的工作室又刚起步,情急之下母亲带着材料去了国外,打算直接让袁姨跟她回国把证领了,但袁姨没同意,那之后母亲心灰意冷,之后两人彻底分道扬镳。”
“为什么啊?”佟昭不解。
单淞猜到他会问,他身子往后仰了仰,目光望向天花板上的吊灯,思考了一会才说:
“因为很多原因吧,其中一个就是当时他们确实已经分手很久了,母亲突然提出结婚确实很突兀;再一个就是袁姨她自己说的,当时她太傲气了,自以为自己付出很多,为伴侣考虑周全,其实本质上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佟昭很不赞同地抿抿唇,没说话,继续听单淞说他母亲的故事。
“袁姨大学时就和母亲回过一次家,她看得出两个人的家境悬殊,也看得出外婆家里对她beta的身份并不满意。自那时起,她就决定至少要有所成就再来娶母亲,这也是她当时执意要出国深造的原因之一。”
“而且袁姨是单亲家庭,更明白亲情的可贵,她在外婆家感受到了他们对母亲的爱重。”
单淞看看佟昭,想着这孩子似乎也没体会过多少亲情,结婚前还是得带他去见外婆他们一面。
佟昭似乎在走神,没察觉到单淞的视线。
单淞又继续道:“外婆他们虽然在结婚这事儿上传统了些,认为只有Alpha才能与母亲相配,但其实家里的氛围是很好的,她很怕让外婆他们与母亲产生嫌隙,破坏他们和谐的家庭关系。”
“所以当年分手后,袁姨是真的在放弃与否中挣扎过,进而萌生出以后只做朋友的打算。这也是她最终选择拒绝最主要的原因,也是这一点让母亲最为失望。”
话落,身旁许久没有出声。
转头一看,正好瞧见佟昭拧着的小脸。
不知道是不是演员都很容易共情,单淞觉得他这会儿逗逗他都容易让他哭出来。
不过单淞还不至于那么恶劣,他绞尽脑子想了几句开解的话:
“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她们当年也不过大学刚毕业的年纪,跟你差不多大,总会在各种分岔路做出错误的抉择。”
“即便让袁姨现在站回过去的道路,她或许会谴责过去心智不成熟的自己,但也改变不了那是她用当时二十几年的阅历做出的自认为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两句话,安慰效果很差,佟昭原本拧着的小脸现在泫然欲泣。
单淞:“……”
他伸手在空中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以一种稍微冒犯的拥抱姿势将佟昭揽进了怀里,拍了拍。
原本是想再张口安慰两句,想了想最终还是闭了嘴。
安抚一会儿,怀里的脑袋动了动,然后默默钻了出来,脸蛋贴的有点红,细声细气地问:“那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