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重莲自幼生活的地方,倒是与他的想象大相径庭,全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阴森恐怖,若说有何特别之处,无非是此处的陈设布置配色略显鲜艳,其余与宗门布置相比,并无太大差异。
林枞大摇大摆地在殿内漫步,一路走一路欣赏,全然是到一个新的地方的好奇。
而且他发现,那些路遇他的宫人们,每每看到他,都会低下头,唤一句“林公子”。
每当这时,林枞就会装逼似的先微微颔首,紧接着在朝他们露出笑容,而后继续悠然自得的向前走。
哦吼,这种待遇,简直如同土皇帝一般,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林枞对这种感觉甚是享受。
然而,走着走着,他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自从他踏入九重阁,尚未拜见阁主,若是阁主知晓重让自己进来,是否会生气恼怒?
恰在下个路口,他看到两个宫人,忍不住向前询问:“那个,我想问一下阁主身在何处,我已来此许久,理应前去拜见他老人家了。”
岂料,他话音刚落,那两个宫人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迅速低下头,回答道:“阁主的行踪,我等实在不便透露,但若林公子想寻阁主,可去莲院。”
莲院?那不是阁主的住所,他一个外人跑到阁主的住所去做什么?
甚至没等林枞将这句话问出口,那二人是脚底抹了油,直接匆匆离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枞不明就里地摸了摸脑袋,心中暗自纳闷,刚才自己说出那句话时,他们看自己的表情有些怪异,难不成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自然无从知晓,刚才宫人为何会用那般怪异的眼神看他,毕竟他口口声声念叨的阁主,早在第一天就与他打过照面了。
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林枞向莲院寻去,只是越往这边走,这路上也没什么人影。
林枞心中不禁涌起疑惑,心想这位阁主究竟是个怎样随性的人,门口竟然无人把守,莫非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入他的居所?
在他的印象中,九重阁的这位阁主起码也有三四十岁的年纪,说不定还要再大一些。
也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是像掌门那般和蔼可亲,或者是郁华仙尊那样冷脸,亦或是如其他长老般,总之宫人能让自己来莲院找他,想来应该是个好相说话。
总不至于,是那些宫人想框他吧。
走着走着,他隐隐听到有什么声音,好似在前方不远处传来。
为了听清那道声音在说些什么,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接近那道声音,他还有些疑惑自己的耳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却听里面的人开口道,“阁主,据属下所探查的消息,他三年前便返回了天云宗,然后便没了消息。”
听到里面喊的是“阁主”,林枞心脏猛跳了一瞬,没想到这里面的人就是阁主,那他在外面偷听是不是不太好?
正当他打算悄然撤离之时,屋内另一人开口回应了。
“继续查,这次让幽冥去,务必将他在那三年内所经历的一切都彻查清楚。还有,此事暂且不要让他知晓。”
林枞不由得神情一怔。只因这道声音对他而言实在太过熟悉,这是重莲!
只是方才那人称呼其为阁主,而在林枞的记忆之中,重莲一直都是天云宗的少主么,何时变成为阁主了?
那么,他们口中所谈论之人究竟是谁呢?而且还提到了天云宗……林枞心中满是狐疑,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想要向后退却。
岂料一个不留神,竟不慎撞到了身旁的一根柱子,顿时发出“砰”的一声沉闷响动。
屋内正在交谈的两人瞬间警觉起来,齐声喝问:“谁!”
眼见被他们发现了,林枞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声音发颤道:“是我。”
看到来人是林枞,两人如释重负,而跪在重莲跟前的那人,见到林枞出现后,则是抬头看了一眼重莲,在得到重莲的首肯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院内仅余他二人,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能滴出水来。
见重莲双眸如鹰隼般紧紧地盯着自己,林枞只觉得自己就像在考场上作弊被抓了个现行的学生,然而对方却并未如预期般立刻告发,只是用那仿佛能洞悉他内心世界的眼神,如芒刺在背般让他坐立难安。
沉默如巨石般压在林枞心头,半晌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开口:“那个,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和下属谈话,我听他们说阁主在后殿,我便想着来拜见一下阁主,没想到你们在这儿。”
他说的是实话,可当他的目光与重莲的眸子相对时,心中的忐忑又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虽说他们关系还算不错,但谁又能保证重莲会容忍自己偷听他和下属的谈话呢?
而此时,重莲仿若未察觉到他的惴惴不安,缓声道:“嗯,你想拜见义父么?只可惜他如今已不住在此处,阁中诸事皆由我操持,你无需去拜见他。”
林枞面露窘色,挠了挠头,干笑两声,应道:“原是如此啊,我还道……对了,我方才听到那人唤你阁主,是不是他唤错了?”
没想到重莲竟然如此之早便对他义父的阁主之位虎视眈眈,难道他就不怕他那位义父知晓吗?
重莲微微颔首,一脸郑重其事地回应道:“不错,我现今便是阁主。”
林枞闻听此言,惊愕得差点跳了起来,“什么?你说你是阁主?可你不还是少主吗?”
“义父不在,我自然便是阁主,阿枞,你莫非到现在才知晓我是阁主?”重莲起身朝他迈步而去,与他的距离愈发贴近。
见他朝自己走来,林枞往后退了两步,声音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清楚,“我我我……”
这种感觉么,就像是和你玩得好的兄弟,你知道他家里很有钱,未来也有可能继承家产。
可某天你到他家去做客,想着出于礼貌,要去拜见他家里的长辈,却惊觉人家已然继承家业,坐拥万贯家财。
见他露出这副表情,重莲不由露出一抹低笑,随后一扫刚才的严肃,解释道,“嗯,这件事暂时只有阁中的人知道,阿枞你不清楚也正常。”
“不过阿枞你既然来了,就陪我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