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魁炽热的眼神里,从他直白的话语里,季安澜听出他的意思。
但并未马上给回复。
“我会考虑。再者婚姻大事,需禀过家中长辈,非我一人能做主。”
“季姑娘说的是,那我先等季姑娘回音,再让人上门。”
季安澜点头,二人分别。
回到府中,季安澜又翻起那本记着京师未婚才俊的小本子。
里面已被她划去一大半。一些是她打探回来不合适婚配的。一些是已定下婚约的。
剩下那些……
季安澜目光又落在赵魁的名字上。
自己以蓝氏搪塞于他,但当初又为何要记下他的名字呢?也许她从不认为蓝氏是障碍。只是为何不答应他呢?
季安澜翻着小册子,久久未抚平情绪。
直到下人来传她,说是蓝氏叫她去一趟。
季安澜直接拒绝。
她这才从平阳王府回来,蓝氏就让人找她,想也知道她找自己是何事。季安澜觉得没有与她交待的必要。
下人无奈回去复命。
季安澜以为就此了了,结果下人又来说刘氏找她,要她去一趟荣寿院。
这就不能不去了。
等季安澜到时,季明堂也下衙了。三人齐齐坐在堂上,目视着她进来。
季安澜行过礼,选了下首一个位置坐了。
刘氏面色和蔼,“今日去平阳王府了?”
见她点头,又问:“平阳王妃可说了什么?”
季安澜也不瞒她,“平阳王妃似乎想结这门亲,我看她对我挺满意的。”
蓝氏一听,坐不住了。看向她的目光能吃人。
“你不能嫁给魁儿!”
今日她派人去找赵魁,明明下人看到他就在戏苑,也说了是自己派人去找的他,结果他竟视而不见。
让蓝氏倍感失落。
而且后来季安澜从平阳王府出来,玉瑛也上门求见他,他也不见。连让玉瑛登门的机会都没有。
蓝氏只觉气愤难填。
自己到底生养他一场,如此这般忤逆自己。
蓝氏话落,季安澜看向她,“婚姻大事,自然不是我和他相中就能定下。该由家中长辈做主。但你以何立场做我的主?”
“我自然做不得你的主,我也不屑做你的主。但赵魁是我生是我养,我不让他娶你,你便嫁不得。”
刘氏听了眉头皱了皱。
季明堂见母亲皱眉,眼神示意蓝氏,“母亲还在呢。且听听母亲如何说。”
按他和母亲的意思,是想做成这门亲的。
平阳王府又不是异性王,那可是太祖亲子,皇上的亲皇叔!
且皇上对他家还颇为照顾,平阳王府仙逝的世子,还是皇上的伴读,又为皇子办差离世。有这层关系在,将来做为姻亲的自家,能不被皇上照抚?
刘氏当然也是这么想。
侯爷不在京,儿孙们在外头交际应酬都矮人一截。若这些孙女们都能嫁得高门,于家于族自是有大大益处。
“你怎知平阳王妃对你有意?莫不是你看她邀你上门,就认为她看准你了?”再惹了笑话出来。
刘氏不敢确定平阳王妃的意思。真要这么笃定,认准安澜,那,自然是欢喜的。
看了蓝氏一眼。
蓝氏的意见不重要。她才是侯夫人。
“我与平阳王妃相谈甚欢,她与我聊家常,留我用午膳,不肯歇晌,让我陪着打叶子牌,又让人去叫赵魁回来作陪。我听着看着,自能感受一二。”
又不是木头人。
刘氏一听,很是高兴。面上便也露出几分。
“那她可有说后续如何安排?”
“母亲!”蓝氏急忙出声。
“这桩婚事,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没点头呢,母亲倒像两家已说定一样。”目光冷冷看向季安澜。
若这死丫头成了自个儿媳,她呕都要呕死。
小时候刺头一样,处处顶撞自己,长大回京,又处处给自己添堵。蓝氏都有些后悔,心软没早些料理了她。
季安澜若嫁进平阳王府,魁儿以后岂不是都要听她的?
那昕儿还有什么以后?
自己这些年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赵魁说他的婚事由平阳王妃做主。”季安澜出声。
那意思是蓝氏这个生母的意见并不重要。
蓝氏听懂了,差点焚了五内。
“不管你如何蛊惑他,我不同意,你就嫁不成。再如何说我也是他的生母,于孝道上,他不能忤逆我的意思。不然,传扬出去,以后别想袭爵。”
忤逆生母长辈,不孝不悌,平阳王府那些争爵的,可不用放过他这样的污点不利用。
刘氏听她这话便有些恼。
“他到底是你生的,虽未长在你的膝下,你难道不想他好?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于你又有何好处?”
季明堂也帮着劝,“你不是经常惦记他,生怕他过得不好?”
哪有母亲要传扬自个孩子恶名的。
蓝氏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若不听话,我自然也不想遂他的愿。”
看季安澜的目光,一副已被她稳稳拿捏的样子。
季安澜却懒得理会她。
真要做这门亲,自有两家长辈操心。依她看,平阳王妃可不是蓝氏能拿捏的。
蓝氏反抗太过,刘氏和季明堂也没了主意,总不能越过她去平阳王府应下这门亲。只打算什么时候悄悄与平阳王妃通通气。
蓝氏自然看出他二人的意思,虽心里堵得慌,但自以为有拿捏人的手段,倒也平静下来。
事没谈妥,很快就散了。
而另一边也有人在烦恼自己的亲事。
顾少晏拎着食盒下了值,正要往白家走。半路想了想,又调头回去了。
只吩咐小厮阿吉:“去把食盒还给白家,跟月华姑娘说,以后不必再送饭。”
“是。”阿吉接过食盒。
又不解地看他,“公子,你不是老抱怨,说侍卫营的伙食不好吗,真不让白家送了?”
顾少宴白他一眼,“送了你吃!”
那倒是不敢。“那要不,以后奴才给公子送饭?”
“不必!”
他才被调到侧宫门,结果就吃不惯营房的饭食,传到都指挥使和皇上耳朵里,如何看他!
他又不是内阁那几位老大人。
他找什么理由?他牙口也不好?要吃软化的食物?
想到白月华和白家的意图,心里又莫名的烦躁。
结果回到府里,看到几个族人在校场上斗鸡,那心火一下子就燃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