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
雪晶莹剔透,闪着耀眼的光芒。
雪地里隐藏着几道凌乱的脚印,不过很快就被风雪给掩盖了。
精致的黑靴踩在上面,絮絮沙沙的,漫天的细雪飘扬在整个冰雪世界。
虞昭终于跟上了那雪袍青年的脚步,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鹤裘披在他的肩头,额前的几缕发丝翻转。
青年踏雪无痕。
他长身玉立,行走在天地间,浑身不染尘埃,披散的银色长发几乎拖地,宛若孤独的行者,过了许久才扭头看向跟上来的人。
晚风卷起残雪,少女眉目如画,碎发微散,墨色的衣摆摊开,细雪飞扬,宛若一幅墨水画卷。
崔钰眉心红纹似血,紫色的眸子闪了闪,默默凝望着她,“跟过来做什么?回去。”
他的声音很僵硬,又带了些沙哑。
虞昭没有挪动步子,反而笑吟吟盯着他,“师尊,我带你回家。”
回家……
有多久没听到过这句话了?
崔钰握了握手心,指尖蜷缩,眼眸低垂,白色的眼睫宛若冰晶雕契的艺术品。
寿元将尽。
他……不能贪心。
他忽而走向她,挺直了脊背,风雪将月华般的发丝吹拂在少女的脖颈上。
“我不想回去。”他抿唇低喃。
虞昭温柔的看向他,青年眼眸中带着隐藏的情绪,不安又窘迫,她看懂了,“可是师尊的眼睛告诉我,你想跟我一起回去。”
“我是堕仙。”崔钰微微一愣。
虞昭的目光依旧不变,“我知道。”
崔钰抿唇,“我对你除了有师徒情外,还有别的心思。”
意料之中,残缺的记忆犹新,虞昭坚定的看着他,依旧点头。
“我知道。”
随着她的一声声回答,青年眼底带着的情绪几乎快涌出眼眸,她什么都知道,少女的眼眸真挚,没有半分退缩。
他眼睫疯狂抖动,随后缓缓抬起了手。
微凉的指腹落在眼皮上方,虞昭忍不住瑟缩了一瞬,不过依旧站立的稳稳的,她今天就是要带师尊走,不让他一直待在这荒无人烟的冷清之地。
太冷了。
还想在说点什么,唇瓣上有冰凉的触感,好闻的杏花香气侵入鼻腔,虞昭只觉得眼皮有些重,眼前陡然一黑,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崔钰抱着温暖的身躯,满头银发宛若蛛网般将人束缚,他垂眸将人拦腰抱起,不辨喜怒,抬脚走入了漫天风雪之中。
等虞昭再醒来的时候,眼前只有温暖的火堆,周围还有生活的痕迹,似乎有人在这里生活了许久。
“醒了?”青年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虞昭这才发现自己枕在师尊的腿上,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师尊为什么要把她弄晕了带到这儿来。
崔钰直勾勾的看着她,有些阴暗的情绪显露无疑,这是他一直在压制的魔性。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脖颈上,冰冷的手与温和的嗓音宛若两个极端。
虞昭反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哈了两口热气捂在了怀里。
青年微微一顿,手臂僵硬的像是冻僵了一般,呼吸紊乱。
在以前也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但他总觉得有些太唐突了,因此总是有意无意的克制自己,明明心悦徒儿,却不敢靠太近,怕伤了她。
可以说,堕魔就是因为徒儿,前世的纠葛也有许多,两人的记忆也有偏差,每次遇到的都是一个没有记忆全新的徒儿。
每次他都觉得很痛苦,凭什么所有痛苦的记忆都要他一个人来背负?
可每次想要帮徒儿复苏记忆的时候,总是不可免的心软,她不知道就很好,她不需要知道,只需要每天开心就够了。
他不想过往成为束缚她的一把枷锁,让她艰难的行走,他不想把她拉入深渊,而是想让她无拘无束的飞翔,像自由的鸟儿一般。
那些不堪的念头都会隐藏起来,他只需要当一个好师尊,让徒儿慢慢喜欢他就好了。
这一过程无疑是漫长的,还有其他人打搅。
他有些嫉妒,嫉妒他们的年轻,嫉妒他们在这一世与徒儿先相识,甚至怨恨曾经的自己。
为什么不能和以前那般坦荡,反倒是畏畏缩缩的。
积累的情绪越多,压抑的越多,他觉得他像是一摊烂泥,只想攀附在徒儿身上沉沦。
卑劣又不堪。
九尾天狐本是神兽,可堕魔的他更像是一只濒临崩溃的野兽,午夜梦回,梦里的他愈加的龌龊,想让徒儿里里外外都染上他的气息,永远都擦不掉。
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都隐藏在了黑夜里,将他折磨的几乎要癫狂,让他常年游走在理智与疯癫的边缘,随手都要往癫狂处倾倒。
他想用极端的手段将人困在他的身边,让她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不知什么时候,那修长的手指竟然缓缓摩挲着唇瓣,手下的触感让崔钰茫然无措,修长的睫羽抖动着,眼底宛若春水一般,他喉结止不住的滚动。
太拧巴了,虞昭面上泛着微红,慢慢抬起手捧着他的面庞,随后在鼻尖落下一吻。
鼻尖是湿润的触感,少女的体香一个劲的往里钻,崔钰脸红的更厉害,玉指都有些发颤。
“师尊,可以的。”她轻挽住了他的脖颈,轻柔的鼻息喷薄在他的颈窝处,“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得跟我回去。”
这里太冷太孤独了,孤寂的像是随时会泯灭一般。
师尊等了她好久,现在他迷路,她得带他走。
崔钰眨了眨眼,眸光渐暗,低哑的嗯了一声,冰冷的唇瓣也化作灼热。
他……
想放纵一次。
就一次。
唇齿相依间,青年的喘息也越加疯狂,昔日稳健握笔的手也颤动的厉害,他的字很好看,可如今的手指抚摸着细腻的肌肤却变得杂乱无章。
浅色的眸子带着迷蒙的雾气,微润的唇摄人心魄,崔钰吻的又狠又急,虞昭有些喘不过气来。
唇缝间泄露出些许闷哼之声。
“师尊,慢……慢点。”
可这带着温情的声线让崔钰更加的难以自拔,最后的理智也燃烧殆尽。
葱白似的指尖微动,衣衫松散落地,细细的带子脆弱至极,被修长的骨节撕拉扯断,雪白的肌肤带着诱人的粉。
在宛若水晶般清透的眸子里,崔钰头一次直视自己的欲望,紫瞳中的暗流化作惊涛骇浪,爱意难藏,黏腻的情像是黑夜中化不开的墨。
修剪圆润的指甲时不时划过白皙的肌肤,在青年劲瘦有力的脊背上落下一条条痕迹。
浓密的睫毛宛若打湿洁白羽翼的鸟儿,银月般的发丝与墨色的发丝纠缠不清,不分彼此。
外头的雪越来越大,细雪也化作成片的积雪。
清晨屋外的雪小了些,崔钰最先醒来,一睁眼便看见少女双眸紧闭,睫羽宛若枯叶蝶一般,细小的颤动着。
胸口的温度切切实实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
青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小心翼翼的吻了上去,唇瓣绵软,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甜。
崔钰慢慢支起身,取出储物袋中沐浴的帕子和木盆,用灵力将冷水加热,仔细试了试,觉得温度刚刚好才掀开盖着虞昭的衣衫。
肌肤上的痕迹有些多,崔钰愣了一瞬,上前擦拭着纤细的手臂,精致的锁骨,而后慢慢下移,擦干净少女腰间早已干透的水渍。
这一过程很慢,很轻,唯恐吵醒了徒儿,崔钰替她盖好衣衫,脑中不可避免的想到身躯上的痕迹,心跳的有些快,全是他一人的手笔。
他自嘲一笑,指尖捻着眉心,刚才动静不小心大了些,徒儿都没醒,昨晚没少折腾。
刚开始还好,后面魂儿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全凭本能行事,毫无章法。
他……还真是个孽畜。
一点都不正经。
收拾好自己后,崔钰这才缩进被窝里,抱着沉睡的虞昭慢慢进入了梦乡,在这里,他们像是坠入了一个飞满蒲公英的温床。
时间再慢一些吧,他想让此刻化作永恒。
山涧的松雪悄然融化,露出干枯的树干,柔嫩的枝丫钻出。
光照万物,杏花撞春风,落满枝头。
以春为饵,垂钓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