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营一点都没陷入混乱。
前来袭击的宋军,先头部队就是近五千步兵。
趁着各营都陷入沉睡。他们有条不紊的封锁各个营帐。
不敲锣,不打鼓,不放炮,不呐喊。
就是悄悄的接近每个帐篷,然后将沉睡中的金兵杀死。
第一批潜入的人最为精锐,动作也最为精确,已经将营内放哨的哨兵悄悄处理掉了,为后续的军队扫清了所有障碍。
所以后续杀人清理的过程,也是静悄悄的。
外围是军士,在北上大队的核心,也就是虏获的众多人口,都关在行营深处,供金人看守监视,以防有人逃跑。
捉来的大宋人口,又分为三六九等分开关押。
因为要照顾绝食的张叔夜,安道全今晚就留在张叔夜的营帐内。
在张叔夜的营帐内,安道全也不能消停,因为他正在被张叔夜数落。
“安太医,我已经想明白了:你说有人会来救我们,骗我吃下食物,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们再往北走一点,马上就要进入金人的国境了。身为大宋的臣子,被裹挟进入敌国,这是奇耻大辱!我张嵇仲绝不事敌酋,也不愿意苟活于世。过了白沟,我一定自缢!”
安道全头上开始冒汗:“张大人,也许今晚我们就能逃出虎口呢……”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看守的金国小军官挎刀带着两个士兵走了进来。
他冷笑着说:“你们还想阴谋逃走。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现在我们大金已经快拿下半个河北,宋金两国的界线,就是黄河都不行,还想着什么白沟界线!
现在你们已经深入大金国土内部,想逃,往南几百里全都是我们大金的领地,你们跑不掉的!”
张叔夜和安道全都愣住了。
此人说得不假,他们北上这一路上,处处见到的都是国土沦丧。
今天营内多数军官都带着心腹,提前骑马去了真定府,据说是为了欢庆真定被拿下。
北方的三座孤城,算是快要全部落入金国手中了。
安道全心惊胆战的看着金国军官,这些人平时杀人如麻,想杀谁就杀谁。安道全唯恐他一时生气,拔刀砍了自己。
张叔夜却不害怕金国军官,他挣扎着坐起来说道:“是大宋的国土,哪怕只有一寸落入敌手,我们迟早都会夺回来的!”
金国军官又是大笑:“夺回来?就你们南人那种望风而逃的怂样?都不敢跟我们大金国正面对阵,还想收回国土?你们皇帝都投降了,做臣子的,我劝你最好识相些。”
张叔夜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心里憋的难受,却又说不出话来反驳,他只好转身躺下,不再理会看守的军官。
“安道全,你今天晚上给我们饭食里加的补药是不是有问题?”小军官又用威胁的口吻问安道全。
安道全不敢吭声。
“我们今天晚上吃了加你药方的饭食,说是能医治水土不服,今天天一黑,我们就头脑昏昏沉沉,大家都睡死过去了!我要不是找你开点醒脑提神的药好去值守巡逻,都听不见你们私下议论要逃跑的事。
现在我总算想明白了:你是借着帮我们医病,在我们看守的饭食里下了令人昏睡的药,好便于你们逃跑!”
小军官一声呵斥,吓的安道全浑身一哆嗦。
“小人不敢……”
“晚了!你们的阴谋已经被我发现了!”小军官说着就拔刀。
只听“噗”“噗”“噗”三声闷响,两个跟在小军官身后的士兵,和看守军官一起,被人用短矛从后心刺穿。
“你们——”小军官转身,发现金大坚、萧让和乐和站他身后。
偷袭他们的人,就是这三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
“你们怎么跑出来的?看守你们的人呢?”小军官有点死不瞑目的问。
萧让和金大坚甩甩带血的衣袖。
金大坚道:“看守我们的人,都被我们用衣袖里的东西活活砸死了!”
乐和:“看守我的人,被我用笛子捅穿咽喉,钉死在帐篷里了。”
他们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对杀人这件事见惯不惊。
这几人以前太会装了,小看他们了!
不过后悔也晚了。
小军官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三人拔出带血的短矛,又一次次刺向自己和另外两个看守。
瞬间,三个看守就倒在血泊之中。
安道全赶紧扶起张叔夜,准备带着他逃亡。
转眼间,又有两个金兵带着利刀,挑门进入帐篷。
金大坚、萧让和乐和准备用手里夺来的武器和敌兵搏斗。
不料两个金军进帐篷后,见到里面的几人,立即惊喜地说:“太好了!原来哥哥们都在这里!”
众人定睛一看,进来的两个金兵,竟是时迁和王定六装扮的。
“怎么就来你们两个?”张叔夜惊惧的问。
“我们的人不在于多,而在于精锐!”王定六眉飞色舞的夸口。
“众位好汉的心意,我张嵇仲心领了。但是要在万军之中逃离。出了这金军大营,还要向南跑出几百里才能脱离金人的控制区,我不能再连累各位梁山义士,你们快走吧!”
张叔夜摆摆手,谢绝了救他的好意,示意梁山好汉赶紧逃。
接应的人太少,不容易杀出去的。特别是还要带着他这个身体虚弱的病秧子,一不小心,恐怕这几个义士都要被自己连累。
这老家伙关键时候还算义气,比那些虚伪的文官强多了,主公说得对,这个人可以救!
时迁得意的说:“这次来的不止我们两个!
主公——哦,就是赵皇室,他带来一万多人,今日围攻的这金营,总共也就只有三千多押送的看守。我们今日吃定他们了!”
张叔夜提醒:“他们不止这么少的人!”
“张大人过虑了,赵皇室查的清楚:六万多金兵,南下伤亡了近万,伤兵已经先行北上。大宋三千多皇族,跟着四万大军已经走到白沟。还有一万多人在南边断后。
你们这支大队,一共也就五六千人押送。为了庆贺拿下真定府,大多数看守的金国兵将,天黑前都去真定府享受了。我们今日可以从容杀光残余看守,再带着金银珠宝和粮食典籍等缴获离开……”
张叔夜焦躁道:“能跑掉就是万幸,你们居然还想着缴获众多辎重带走。真定府的金兵听说这里出事,一顿饭的功夫就能赶过来,各位可能还没见识过金军骑兵的速度有多快吧?”
时迁道:“这些问题赵皇室都考虑到了,也都做了安排。我们绝对跑得掉。
世人都说金兵是强盗,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真正杀人越货的强盗。我们梁山好汉今日就让金人看看:真正大宋强盗的专业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