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宫
翌日一早,林婉宁是怒气冲冲回的长宁宫,那满脸气愤的模样,就差将莫来招惹本姑娘给写在脸上了。
小顺子正在院子里加固秋千,转头便看见了自家娘娘快步进了宫门,面上难得露出了怒容。
他又看了一眼娘娘身后的慧心,见她蹙眉对他摇了摇头,心下了然。
慧心姐姐的意思是娘娘在外头受欺负了,心情不好,让他赶紧嘴甜些上前来哄哄呢。
他忙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娘娘回来了,奴才还以为,娘娘今日要在乾坤宫用早膳呢,没成想娘娘回来的这样早。”
提起乾坤宫,林婉宁更觉自己胸口团着一股泼天的怒火,快要气炸了。
昨晚睡得早,难得今日起了个大早,但还是早不过裴玄清就是了,他已去上朝了。
一早醒来没见着他,昨晚又睡的挺好,自然怒气也消退了一些。
起身后,云裳服侍着她洗漱更衣。
她当时一心只想着过两日芝兰就要去朝云殿了,她要早些回自己宫里,也能与芝兰多待待,多交代几句。
都没发觉昨日陪着她一同去勤政殿的芝兰没进殿来服侍。
待一出殿门,外头是慧心在等着她,她才恍然惊觉芝兰不见了,忽然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慧心见她出来,忙上前去搀扶。
她急急问:“芝兰呢?”
慧心解释道:“昨夜芝兰突然回宫收拾东西,说她被调去了朝云殿,即刻便要走了。”
“临走之前她特意交代奴婢,说御前的宫女会用心服侍娘娘的,让奴婢不用大晚上的来回跑了,只要今日一早到乾坤宫接娘娘回宫便好。”
林婉宁过了一晚上,刚消退下去的怒意,瞬间又腾腾而起,直达顶峰。
她明明都已经答应了。
她已经屈服在帝王的威势下,答应了将芝兰调走。
明明可以给他们主仆两三日的时间告别,两三日之后再去朝云殿也无妨的啊。
为什么非要如此着急的将人调走,连一夜的时间都不能等。
林婉宁此时因着生气,显得整个人的气质都冷了几分,瞥了一眼小顺子道:“乾坤宫的早膳有什么好?”
“长宁宫才是我的家,长宁宫都没我一口早膳吃了吗?”
小顺子一下便呆愣住了,自家娘娘向来温软良善,对待他们这些奴才都是软言软语的,莫说责罚,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这是谁啊?
将他家娘娘欺负的都会凶人了?
他忙义正言辞道:“怎会呢?咱们长宁宫的早膳当然是最好的,奴才都命人备好了,娘娘请移步正殿。”
无论发生了何事,娘娘肯定没错。
无论是谁欺负娘娘,肯定是那个人的错。
不管怎样,与娘娘站在同一条战线,准没错。
“不吃了。”林婉宁烦躁极了,摆了摆手道:“你去将那个与乾坤宫相邻的侧门从里头上了锁,即刻便去。”
“无论谁来也不许开,若是有人私自为旁人开门,我便将他赶出长宁宫去。”
小顺子正要点头应是,右脚都快要抬起来了,忽觉出一丝不对来。
与乾坤宫相邻的侧门,那不是为了皇上来的方便,特意留的门吗?连守门侍卫都是皇上的人。
所以,是皇上欺负娘娘了吗?
这……
若是要锁那个门,皇上怎么进来啊?
皇上若进不来,一时气恼,龙颜大怒,岂不是要迁怒于他这个锁门的人?
小顺子一阵胆寒,虽说他私心里是向着自家娘娘的,但是对方是皇上啊,他没脑袋去站这个队。
于是他忙的扭头,一脸求助的神情去看自己的师父。
林婉宁见他迟疑,催促道:“你快去啊,还等什么?”
周德正巧走近听见这句,忙上前两步躬身应了:“是,奴才马上就去,娘娘快进殿内稍歇片刻吧,奴才一定办妥。”
得了准信,林婉宁才抬步朝殿内走去。
慧心快步上前,抬起手便敲在了小顺子脑门上:“你个呆子,让你别到娘娘跟前讨人嫌,你还特意凑上来说话。”
“啊?”小顺子摸着额头:“我以为姐姐让我逗娘娘开心呢。”
慧心一脸恨铁不成钢道:“都磨合一年了,还是与你一点默契都没有。”
话毕,忙小跑着跟随林婉宁进了殿内。
而周德便带着小顺子朝侧门方向走去。
小顺子凑到跟前试探道:“师父真要将侧门锁了吗?皇上可是几乎每晚都来的。”
“若今晚进不了门,这……岂不是要迁怒于咱们?”
周德也抬手敲了敲小顺子的脑袋,同样恨铁不成钢道:“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咱们在长宁宫当差,自然是听娘娘吩咐了,娘娘叫咱们做什么咱们做什么便是,左右皇上都是顺着娘娘的,你怕什么。”
“你瞧这满宫谁人有咱们娘娘这份恩宠,娘娘与皇上两情相悦,许是闹了点小别扭,过两日便好了。”
“再说了,娘娘只说锁侧门,又没说锁正门。”
小顺子恍然大悟:“师父英明啊,多谢师父指点。”
周德瞥他一眼:“学着点吧你。”
殿内
慧心进殿时,林婉宁已上了贵妃榻窝着,秋日天凉,她便拿了毯子给林婉宁盖在身上。
又将殿内宫人都遣退出去,才坐到贵妃榻另一侧,看着自家娘娘劝慰道:“娘娘别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呀,还是用些早膳吧。”
“芝兰既已调走,往后就是荣妃娘娘的人了,娘娘还有奴婢呢,奴婢会一直陪着娘娘的。”
林婉宁抿了抿唇,心底沉闷烦躁,委屈不已:“不吃不吃,气都气饱了。”
“他也不问我愿不愿意,也不曾与我商议,就将我身边人调走,我都未曾来得及与芝兰交代两句。”
“我也不想与他生气啊,可我就是不喜欢这样,就是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