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京中其他人是如何反应的,圣旨已下,明日一早瑞王与镇国公便要带兵出征。
边关战事紧急,留一晚的时间都是为了让镇国公好好点一点兵。
镇国军从开国时便是由镇国公府所掌管,每次镇国公出征都会带领镇国军一起。
***镇国公只有平宁郡主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自瑞王开始在战场上初露锋芒后,不少人都在暗地里嘀咕镇国公百年之后,镇国军会不会由瑞王掌管。
任凭外人如何揣测,两个当事人却并没有想这么多,每次与镇国军并肩作战,满脑子都只想着胜利。
这一晚,镇国公府与瑞王府里的烛灯亮了一夜。
沈琼华的院子也点了一晚的灯。
秋日的夜里已经有些凉了,几片枯叶飘落,顺着凉意的风打着旋儿,落在了打开的窗棂前。
沈琼华并未歇息,而是衣着整齐地坐在窗前,一双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院墙。
沈琼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守在这里,明明按照两人的约定,瑞王没有事先派人来说,是不会夜入沈家的。
可她就是觉得瑞王今夜会来,这种感觉很是奇怪,没有理由,只是一种直觉。
等了很久很久,凉意袭来,沈琼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芍药见状,连忙拿了个披风给沈琼华披上。
她一边系带子,一边劝道:“小姐,天快亮了,瑞王今晚是不会来了,奴婢服侍您歇息吧。”
被芍药一刀捅破,沈琼华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嘴硬道:“谁说我是在等瑞王?”
见芍药有些诧异地看过来,沈琼华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道:“我是白日里睡太多了,夜里睡不着,这才想看看景色。”
芍药看着外头光秃秃的树干与枯叶,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与笑意。
沈琼华察觉到芍药的眼神变化,也发现了自己话里的漏洞,连忙转移话题道:“芍药,你要是困了,你就先回屋去睡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芍药知道沈琼华心烦,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便退了出去。
屋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沈琼华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天边露出第一抹,红时,院墙上传来了动静。
沈琼华转头,在昏黄的烛光与朦胧的天色里与谢南渊四目相对。
此刻的谢南渊与往日里不同,虽还是一袭黑袍,但外面却附上了一层铠甲。
古铜色的铠甲即便洗掉了曾经沾染上的红色功勋,被擦得锃光瓦亮,却也掩不住那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意。
穿上它站在院中,谢南渊原本俊朗的五官,似乎都变得凌厉了不少。
沈琼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谢南渊,上一世她见到谢南渊时,谢南渊都已经快要病入膏肓了,连床都快起不来了,更别说上战场了。
今日陡然一见,沈琼华觉得有铠甲的加持,谢南渊似乎变英俊了不少。
谢南渊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没有想到沈琼华居然这个时辰了竟还没有歇息,一时之间竟有些慌乱无措。
见沈琼华站起身,嘴唇微动,谢南渊的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道:“本王不是故意不通知你的,你别哭啊!”
沈琼华嘴角一抽,到嘴的话都咽了回去。
看来谢南渊对她上次那一哭,印象深刻啊。
谢南渊确实是害怕极了沈琼华对着他哭,别人哭他没感觉,可是看着沈琼华哭,他觉得自己的心难受的厉害。
可是这回他真不是故意要擅闯的。
他只是想在走之前见她一面,可要点兵,不一定能抽出时间来。
他怕他提早让临泽来告知,沈琼华会一直等他,若是他没来,出尔反尔了,沈琼华岂不是更生气。
他是想要见她一面,远远地看一眼也好,于是抓紧时间点兵,一切准备妥当后,还有一个半时辰的空余,这才来了沈府。
想着她大抵是睡了,即便是说不了话,看一看也好。
可谁知她竟没睡。
这么晚了,都没有歇息,她是在等他吗?
见沈琼华直愣愣地看着他,谢南渊迟疑道:“本王现在能进来吗?”
沈琼华:“……”
这问题问得好,她若说不行,他会不进来吗?
沈琼华张了张口,还未开口回答,某人便已经极为自觉熟练地翻窗而进了。
沈琼华:“……”
罢了,看在他天亮就要出征的份上,她就不与他计较这一次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已经熟稔了不少,说话与行为都在悄然之中发生了改变。
脚一落地,谢南渊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解释道:“本王不是故意要违背约定的,本王不确定是否能来,才没有让临泽来告知你。”
“天亮之后,本王就要出征了,本王想出征前见一见你,所以才不请自来……你没有生气吧?”
沈琼华绷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见状,谢南渊松了一口气,大掌抵到唇边,轻咳一声,道:“你这么晚还未歇息,是在等本王吗?”
谢南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颇有些别扭不自在,耳尖也微微染上红晕。
沈琼华抿了抿唇,半晌后,才在谢南渊有些忐忑的目光中微微点了点头。
一瞬间,似有烟火在谢南渊的脑中绽放,他嘴角微微上扬,却竭力控制自己,没有露出过多的喜悦情绪。
这是不是代表着,沈琼华已经在慢慢地接受他了?
就在谢南渊沉浸在喜悦的情绪当中时,沈琼华却转身进了内室。
不一会儿,便捧着一条玉质腰带和一个箩筐出来。
谢南渊看着这条略微有些眼熟的腰带,眼眸微眯。
沈琼华将腰带与箩筐递过去,道:“王爷,你将这腰带与这箩筐里的药一起带上吧。”
“这些都是我白日从裴神医那买的药,都是一些治外伤与解毒,还有关键时刻能保命的药,你带着这些药上战场,以备不时之需。”
“这条腰带,你将一些药粉灌入其中,上了战场之后可以贴身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