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神色匆匆,脚步匆忙,不停地穿梭往返于诏狱和太医院。
他们的身影在宫道上显得格外急切,给人一种诏狱众人中毒情况极为严重的感觉。
“皇上。”一位太医神色焦急地赶来禀报,声音中带着几分欣喜,“王公公醒了!”
“太好了!”张承宴瞬间起身,快步朝内室的小房间奔去。
王德才虚弱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
瞧见皇上进来,他下意识挣扎,想要起身行礼,声音微弱,皇上,奴才……”
张承宴快步上前,伸出手按住他,“不必行礼,你只管安心养病便是。”
王德才感动得老泪纵横,泪水顺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多谢皇上没有放弃奴才。”
在毒发之际,蚀骨的痛苦与无尽的黑暗,让王德才真以为自己此番要命丧黄泉,再也无法侍奉皇上了。
那种滋味,他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皇上,小禄子怎么样了?”
“他中毒太深,至今还未解毒。”张承宴叹了口气。
王德才能够保住性命,全靠在中毒之初就及时服用了各种解毒药材。
虽说未能完全清除毒素,但好歹从鬼门关把他拉了回来。
倘若当时小禄子没有舔那沾有毒药的手指,等到毒发之后再行救治,即便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无力回天。
王德才长叹一声,“皇上,这次奴才能活下来,多亏了小禄子。若不是他,我们根本不会知晓那石头上有毒。此人心肠实在太阴险了,竟想出如此恶毒的手段,分明是要让整个诏狱的人都性命不保啊!”
诏狱之中,林生以及一众御林军,足足有十几人。
他们皆是皇上的心腹,若都不幸丧命,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朕已经下令开始收网了……”张承宴刚说到此处,外面突然传来通报声。
“皇上,我们发现了一样东西!”
一名御林军走进房间,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
盒子打开,一颗圆润的珍珠映入众人眼帘。
张承宴正要伸手去接,御林军连忙劝阻道,“皇上,您千万不可触碰,这颗珍珠极有可能也浸泡过剧毒!”
“这东西是在哪里发现的?”张承宴立刻收回手。
他可不想变得像是王德才这样。
虽然保住了小命,但身体到底还是垮了一些,而且恐对寿元有碍。
“是在装汤药的篮子里,原本这篮子是要全部处理掉的,可在清理时发现了这颗珍珠。我们怀疑它被浸泡过剧毒,其目的就是要确保毒素留在篮子里,从而毒害诏狱中的人。”
那石头体积较大,或许第一个拿药的人看到后,就会直接将其扔掉。
但这颗珍珠却截然不同,它小巧玲珑,落在篮子的夹缝之中,几乎难以察觉。
而且这珍珠成色上佳,又如此小巧,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不小心遗落其中的。
说不定会有人因贪心而将其私藏起来,从而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将这颗珍珠交给太医,命他们仔细查验,同时去查一查这珍珠的来源。”
“是!”御林军领命,带着东西退了出去。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内务府的人就到了。
从珍珠的大小与成色判断,这是今年进贡的东海珍珠。
虽说尚未达到东珠那般顶级的品质,但也相去不远了。
今年后宫之中,唯有一人得到了这种珍珠,那便是皇后!
起初这种珍珠曾分配到好几位嫔妃的宫中。
然而靳薇歌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直接让内务府将其拿走,没有收下。
或许是消息传开后,其他人以为这珍珠有问题,靳薇歌才不要,于是后续的几位嫔妃也纷纷拒收。
最终只有皇后一人留下了这种珍珠。
至于白梧桐,她从未向内务府索要过此类物品,皇上赏赐给她的也都是制作好的首饰,并非这种零散的珠子。
内务府如今留存的珍珠数量,与账本上的记录完全相符。
如此一来,这颗珍珠的来源便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的宫中。
张承宴听后,剑眉微皱,皇后能搞出锦鲤抱珠之事,足以说明她的心思歹毒又颇有城府,这次怎么会如此大意?
“既然这珍珠只有皇后宫中才有,那她为何要拿出来用,这岂不是等于主动暴露自己的行径吗?”
内务府的大太监上前一步,恭敬地解释道,“皇上有所不知,这珍珠的成色,一般人很难辨别。我们也是因为经手得多了,才能判断出它是今年的贡品。”
一直坐在一旁静静聆听的白梧桐,这时终于轻声开口,“皇上,臣妾确实也分辨不出这珍珠成色的好坏。您赏赐给臣妾的那些首饰,上面镶嵌的各种珍珠玉石,臣妾着实难以判断其品质优劣。不过,东珠个头那般大,臣妾还是能够辨别的。”
“皇上,其实想要分辨皇后娘娘对于此事知不知情也很简单,只要再拿一些过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如果皇后娘娘要是分辨不出来,便说明她根本不知这是今年的新珍珠。”
白梧桐垂下眸子。
早在开始这个计划的时候。
她就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内务府保存珍珠很上心,所以即便是去年的成色,和今年的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除了日日接手珍珠的宫人外,其余人很难发现。
而皇后除了大型场合,会戴一些东珠,几乎从来不戴珍珠的饰品。
这说明她不喜欢,不喜欢自然就不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