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朝语气恶劣,完全不掩饰眼眸中的恶意。
他盯着简颜,想要看到简颜破防的样子。
此刻简颜脸上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她握着匕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墨朝嘲讽的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在乎,看来,也不是。”
“阿朝,你在说什么?”周澜的声音响起,语气中还透着一丝希冀,她甚至希望刚刚听到的一切都是幻听:“你都知道什么?”
周澜的声音让墨朝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凝滞,随即他很快恢复正常,甚至没有去看周澜,只是死死的盯着简颜。
“阿朝?”
周澜却是忍不住再次开口。
墨朝眼底浮现出一丝烦躁,此刻他并不想要去回应周澜的话。
可是明显,此刻的周澜一定要一个结果。
“他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简颜讥讽的声音打断两人僵持的沉默,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目光在周澜和墨朝的脸上来回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周澜的脸上。
“周女士,你不会以为你这个小儿子当真是什么不谙世事,纯良无害的善类吧?”
简颜的目光看向墨朝,心中划过一道自嘲,当初就连自己也是被眼前的这个人给骗了。
她还真的相信墨朝从头至尾对当年的事情完全不知晓,但显然,作为当事人,并且是这次事件之后的受益人,墨朝又怎么会不知道?
无论出于何种心思,即便是当时的墨朝不知道,长大后的墨朝也绝对会去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然而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情,无疑不证明墨朝明知道这件事情,并且还企图装作什么不知道利用着周澜以及他身边能够利用的所有人,从而达到他的利益。
“我说的没错吧,墨朝?”简颜盯着墨朝,冷笑着出声。
墨朝死死的盯着简颜,并没有回答简颜的问题,甚至并不在乎旁边周澜难以置信的目光,他冷冷的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当年发生的那场绑架案的。”
墨朝这话,无疑从侧面证实他也知晓这件事情的真相。
周澜心中仅剩下的一点希望也破灭,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声音轻颤:“阿朝……”
周澜的声音一直在耳畔响起,墨朝此刻心中越发烦躁,他转过头望着周澜,阴沉的脸上情绪莫辨,漆黑的眸子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周澜:“是,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从你选择救我回来那一刻,我就没有忘记……”
“包括后续我哥被送到精神病院的事情,我也全部知晓!”
周澜脸上的血色伴随着墨朝的话一点点的褪去,她的唇瓣克制不住的哆嗦着,她努力的想要透过墨朝冰冷的眼眸看到他对于她这个母亲应有的爱,然而,此刻里面什么都没有。
除了冰冷,就只剩下失望。
然而就是这样的目光,越发的刺激到周澜。
儿子竟然对他失望,是因为她当年做的那些事情?
“阿朝,妈都是为了你,你——”
“你比他多活几十年,当年的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儿而已,现在的你怎么反而被他逼到这种地步?”墨朝冰冷的声音直接打断周澜的话。
在周澜错愕的目光中,墨朝嫌恶的话语继续着:“既然你要做,为什么就不能做得更绝一点,为什么给了我希望,现在又做不到?”
“你看看现在的我,坐在这轮椅上,如同一个废人一样!”
“你最看不起的儿子和女儿,现在全部都骑到我的头上,你就是这么为我好的吗?”
墨朝的声音越来越气愤,话中满是埋怨和指责:“既然你这么做帮不了我,当初就不应该选择送他去精神病院,你应该直接让他死!”
最后一句话,墨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蹦出来。
然而,他质问而又恶毒的话语却将周澜击溃的几乎稳不住身形。
在她心中,向来纯良无害,完美无瑕的儿子,此刻让她觉得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无论是他指责她没有帮助到他的话,还是他说出让墨谨聿死的那些话,无疑都在刺激着周澜的神经。
以前做这些事情,她很担心被墨朝知道,几乎都是隐瞒着墨朝,可是今天却知道,墨朝全部都知道,甚至于还觉得她做的这些远远不够。
家主之位争夺的失败,最宠爱的小儿子怨恨的目光,以及发现儿子远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可怕的面目等等,这些无不刺激着周澜。
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也掩饰不住那灰败的气色。
她呆愣的站在原地,好似失去所有力气和神魂。
简颜望着此刻周澜的反应,眼眸中只有冷意和嘲讽。
果然,对付周澜,无疑墨朝才是最好的一把利刃!
墨朝此刻却一点不在乎周澜的反应,他见周澜沉默不再开口,只觉得她总算是识趣的安静,这才将目光再次转向简颜,再次开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简颜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手上的匕首,嘴角噙着一抹带着几分阴沉偏执的笑:“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拿什么来偿还当年欠下的债?”
简颜笑着,微微掀起眼皮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墨朝,嘴角的笑意有些冰冷诡异:“当年,分明是你自己贪玩导致阿聿被一起绑架,可是你还有你妈却把责任都推给我的阿聿!”
“你明知道你哥为了你被绑匪虐待,可是你见死不救,任由你这个偏心眼的妈将你哥送走,让他一个人遭受那么多苦难,让他被人折磨,以至于他被送入精神病院!”
“你和你妈,都是伤害你哥的刽子手!”
“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简颜的声音轻轻的,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墨朝看着她平静的诉说着这些事情,那轻飘飘的语气,却让人说不出的诡异和不安。
这样的简颜,和墨朝之前见到的简颜完全就像是两个人一样,此刻的简颜更像是那些年病情最严重时,发病的墨谨聿。
疯子!
此刻墨朝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