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猝不及防地问道:“刚才和你在一起的男人也是你夫君?”
那人一身青衫,长得普普通通,属于丢在人群里也毫不起眼的那种,就这样的都喜欢?没要求!没见识!没品位!
“不是,那是我四哥。”阮初音捡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篝火回道。
哦,是哥哥啊。还是四哥,那就是还有大哥二哥三哥了?
“你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在孟化鲤看来,就是两个娘生的。
阮初音朝他瞥去一眼,无语道:“当然不像啦,那是我夫君的四哥。”
气氛沉默了数息,就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冷笑:“来得挺快。”
但是,那又如何?
想从他手里抢人也得有这个本事!
阮初音抬起脑袋,凝视着孟化鲤很久,问出了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回答的问题。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究竟为何要杀我?”
回答她的依旧是无止境的沉默。就在她放弃的时候,那个男人道出了缘由。
“受人所托。”
“谁?”答案和阮初音料想的一样,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有那么大能耐,连鬼域都能请得动。
“这个我不能说。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会杀了她。”
“为什么?”阮初音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这人连雇主都杀?
“谁让她不说清楚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害得我宗白白折了一位长老。”想到郝蓉,孟化鲤周身的气息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待他回去,定要把她剁了喂狗。
这番话,听上去好像什么都没说,实际上露出的信息量还不少。
阮初音目光幽幽地盯着那双紫瞳,又道:“所以,那人出了多少银子买我的命?”
“四百万两。”孟化鲤脱口而出,爽气得令人咋舌。
“区区四百万两,那我的命还挺廉价的。”阮初音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区区四百万两?好大的口气!”孟化鲤睨去一眼,明晃晃地嘲笑着她的无知。
四百万两都够喂墨鳞整整一年了。要不是养镇域兽太烧钱,他怎么会应下郝蓉亲自出手!
但是阮初音后面的那句话却差点儿让他自闭暴走。
“我没夸大。我夫君为我在鬼市百花楼拍的一只缠枝纹暖玉壶就要六百万两。我还不如一只壶值钱!”阮初音越说越郁闷,口吻充满了不悦。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静得只剩下火舌噼里啪啦的跳跃声。
半晌,夜空中扬起一阵轻笑,在阮初音听来,刺耳极了。
“你笑什么?”她不觉得有哪里好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当你夫君挺不容易的。”
养你比养墨鳞还烧钱。
一只壶就要六百万两,那其他的得花多少钱?想着想着突然烦躁起来,朝着灌木丛又是一掌,硬生生地劈出一条羊肠小道。
又来了!阮初音发现这男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阴晴不定,比女人还善变。
本来还想问问能不能放她离开,现在看来得缓一缓了,万一又被他挂到树上怎么办?孟化鲤绝对做得出来!
夜深人静,星月映衬。点点碎芒穿过葳蕤的植被轻轻洒下,与橙红的篝火交织在一起,既温柔又迷人。
阮初音凝视着闭目养神中的男人,思绪渐渐飘远。
回想起两人相处的点滴,她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对她生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感,但是他的性子又让自己生怕会错意,自作多情。
为了能够尽快回到夫君身边,她觉得不能再这样听之任之下去,于是便朝他慢慢走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安安静静,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孟化鲤睁开了眼睛。
“如果我给你八百万两,你能放我走吗?”阮初音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
“你就那么想回去?”宽袖下的大手瞬间攥紧,赤红的篝火倒映在紫瞳里闪烁着清晰的花火。
长长的叹息声划过夜空。
“我有家,有亲人,当然想回去。你费了那么大力气把我抓来,又不杀我,我俩一直这么处着也不是个事儿。你说呢?”
孟化鲤沉默了。还真被小狐狸说中了。他现在确实不想杀她了,想带她回鬼域,天天给自己做好吃的。
“所以呢?”一句反问肯定了所有疑问。
“所以。。。”阮初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双神秘莫测的眼睛,伸出小手试着攀上了他的胳膊,抿唇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