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心里还很着急,担心社稷不稳。
不过,探听了几次之后,嬴政的消息都被严密的封锁着,让他们任何人都无可奈何。
他们也只能强迫自己稳下心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群人精也慢慢的反应过来,尤其是看到苏瑾月不达眼底的焦急表现,他们才彻底放心。
只能说,苏瑾月以为的演的辛苦,在这群人均奥斯卡的小老头们的面前,是真的不够看。
上首的嬴政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的眼神在李斯的身上停顿了许久,审视之味十足。
这老小子,表现的不错。
并没有任何忤逆的小动作。
或许,是因为苏瑾月这位秉承着“依法治国”的帝君在,让他不必担忧日后法家的发展。
也可能,是扶苏这些年的改变。
亦或者,是因着无人挑唆。
总之,李斯这次很规矩,没人表露出任何的不臣之心,甚至还在私下镇压了许多人的蠢蠢欲动。
嬴政在心里暗暗的点头,满意的将眼神从李斯的身上移开。
感受到嬴政视线移开的李斯,悄悄的呼出一口浊气。
陛下作甚盯着他看?
他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继那群心怀鬼胎的大臣之后,卷王李斯也陷入到自省之中,害的他旁边的冯劫几个也跟着开始皱眉深思,就怕自己有哪里不小心出了错。
错而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
只能说,小老头们,想得太多,有时候也不好。
容易,累!
“为贺朕之康复,大酺三日!”嬴政豪迈的声音,在众人的头顶响起,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纷纷跪地高呼。
“陛下万年,大秦永固!”
巡游队的消息,向来传的很快,尤其是事关嬴政和苏瑾月,传递的就更加快速了。
不出几日,大秦各地就都收到了帝君赐福,陛下康复的喜讯。
各郡表达祝贺的奏折一个个的送到,百姓们提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陛下康健,天下就不会打仗,他们今年可以再多开点荒,留些粮食,把房屋修一修。
百姓们的心很朴实,知道是因着帝君赐福,还有帝君要求祭祀之事简省的事儿,大家都感念着帝君之恩,三三两两的约着,往生祠里拜谢。
不拘什么贡品。
自家地里产的一把粮,山里的野果,甚至是孩子挖的一把野菜。
帝君不在意贡品是否贵重,老百姓们就将自认为好吃的送上。
一时之间,各地生祠的香火鼎盛,每个郡都有新的生祠立起。
嬴政看着郡守们递上来的奏折,欣慰的捋着胡子。
不枉费他演这一场,还被三儿趁机化妆捉弄了一整天。
想到苏瑾月给自己化的那些妆,嬴政身体一抖,打了个冷颤。
不能想,太可怕了。
还说是什么王红妆,哪里的王红,要是让他知道了,立马抓起来!关好了,永远也不放出来!
喜鹊声唶唶,俗云报喜鸣。
就在整个大秦,因为嬴政的康复,陷入一片喜庆之中的时候,有些人却分外的气愤。
东海郡下邳县。
张良心情郁闷的在圯上漫步,和这普天同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辞别李左车之后,他们一路疾行,很快就顺着河道来到了东海。
因着这里是大秦几个主要的海盐产地之一,东海有许多外地赶来的劳力,他们在这里落脚一点也不突兀。
敢夫他们几个也已经在盐田里找到了活计,只有张良每日无所事事,游荡在街头巷尾,探听消息。
潺潺的溪流发出清脆的声响,周围的景色宜人,却难以驱散张良心中的阴霾。他的眉头始终紧锁着,困于原地,如何也理不出头绪。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桥下传出。
“那边的小子,下去把老朽的鞋子捡上来。”语气毫不客气。
张良左右看看,发现这桥上只有自己,他微微一愣,随后心头涌起一阵怒火。
原就不快的心情更加气闷,他大步上前,走到桥边。
就见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歪在桥头,其态度悠闲,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摇晃着,翘起的那只脚光着,想来就是这只鞋掉了下去。
张良心中恼怒,想他堂堂国相之后,何曾受过此等屈辱。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然而,当他看到老者那满是皱纹却又平静如水的脸庞时,心中的怒火莫名地消散了几分。
他强忍下心头的不满,弯腰下桥,将那鞋子捡了上来。
“给。”张良将鞋扔到老者的身前。
老者不止不谢,反而转过头,直视张良,“给我穿上。”
“你!”张良更气,但是他还是咬了咬牙,拾起地上的鞋,弯腰给老人穿上。
老者左右扭动着脚,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大笑着转身离去。
张良望着老者离去的背影,有些郁闷的叹了一口气。
唉……
自己竟然沦落至此。
悲哉,痛哉!
然而,那老者走出一段距离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喊了一句:“五日后,天明时分,到这里来见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良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记了下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倒是想看看这老头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五天后,天刚蒙蒙亮,张良就应约而来。
不过,等他到的时候,老者却已经等在了桥上。
老者看到张良,脸色一沉,生气地说道:“迟了,五天后再来。”说完,再一次转身离开了。
张良只觉得莫名其妙,五天后,鸡刚打鸣,他就急匆匆的赶到了桥边。
老头又在!
如此三次,气急的张良干脆提前一天不睡,堵在桥头。
果然,半夜时分等到了蹒跚而来的老头。
老头大笑,终于满意的递出了一本书。
“小子,此奇书赠你,来日天下大乱,此书可助你扶摇直上。”
张良接过书,定睛一看,上书“太公兵法”四个大字。
他心中大喜,连忙拜谢老者,“不知如何称呼夫子,弟子定当尊师重道,谨遵师命。”
老者微微一笑,转身就走,“三年后,极北城下的黄石,便是老朽。”
话落,老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张良的视线中。
他望着老人消失的地方发呆,却没发现一道黑影,从那处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