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军的战绩再次刷新了整个中国的认知,无论南方的刘宋还是北方的北魏,都受到了无法压抑的震撼,三战歼敌三十万,敌人皇帝逃走,这战绩到哪里也是惊天动地的,比岳飞的朱仙镇还要恐怖得多。
战斗结果一出,本来想去摘果子的王玄谟立刻打道回府,跑的比兔子都快,傻疯了去接管冀州,人家上下一心,战力非凡,连北魏皇帝御驾亲征都给三下五除二干趴下了,自己去是想升官发财的不是想去做人家祭旗的脑袋瓜的。
紧接着,驻守边境的各地督抚纷纷上奏,要求彻查冤案,释放镇北大将军杨茁,再一次很清晰的站队表明了态度,就是冤案,必须洗清,他们坚决站在杨家一边。而其他的封疆大吏们要不就是缄口不言,这一部分人以世家为主,还有一些少数的表示支持皇帝的保皇党,这些都是被刘宋几代皇帝捧起来的新贵们,比如吴兴沈家,琅琊颜家等等。
刘宋王朝这才知道,在不知不觉之间,杨家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无可匹敌的庞然大物,光是直系军队就不止三十万,能够被影响的人马不下百万之众,这个信息让朝野震惊,无数人的下巴脱臼,看着数据光嘎巴嘴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刘骏,后悔不已,砸碎了无数的家具,也不知道是后悔不该招惹这个庞然大物还是后悔动手晚了,可是想动手早了也不可能呀,他才上台几年,而且回过头来细想,他的发展壮大哪一步不是杨家扶持的结果,是杨家成就了他,而不是他成就了杨家,原来他不过是因为态度好而被杨家选中的代理人罢了,现在想干掉杨家,那就是利益蒙蔽了头脑了,一只喜鹊怎么可能伐倒自己的鸟窝所在的大树呢,自己站得高只是人家大树的树枝捧起来的罢了。
但是现在怎么办呢,皇帝召集了亲信开会讨论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刘骏坐在御座上咬牙切齿,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说道,“诸位爱卿,现在冀州军打败了拓跋晃这个废物的三十万大军,风头无两,可是杨茁还在诏狱之中,是杀是放,诸位有什么建议,尽管说来。”他这话明显是甩锅了,刘骏这个人虽然看上去豪放大气,但是有一个坏毛病,就是不喜欢承担责任,当初刘义宣势大,兵进南京,吓得差一点退位,要不是他弟弟刘诞劝阻,可能皇帝就换成刘义宣了,刘义宣死后,他又忌惮刘诞的勇气和实力,直接杀死了刘诞,可谓卸磨杀驴的典范,当然了,他其实也想杀死杨小瓜这个扶持他一路壮大的臂助,同样是嫉妒,但是没想到踢在了铁板上,不但全国一半的封疆大吏公开要他释放杨小瓜,冀州人马还在杨小瓜本人不在的情况下击败北魏三十万大军,打得北魏皇帝拓跋晃一路狂逃了千里,让他又气又恨。从他本心更不想放出杨小瓜了,想要除之而后快,但是万一他杀死了对方,冀州的几十万大军打过来,他也不想背锅,所以才要这么一问。
各位亲信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你推我我推你,还是王玄谟开口,“陛下,”他顿了顿,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又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杨某人私自蓄养如此大军,分明是不轨之心天下皆知,罪恶昭彰,然而,陛下宽宏大量明察秋毫,对于这样的罪臣,如何处置自有陛下乾纲独断,臣等不敢扰乱陛下的忧思,但凡陛下鞭梢所指之处,臣等皆愿效死。”这话车轱辘来回转,其实意思就是一个,是杀是放是你说了算,别找我们背锅,你说了我们照做可以,背锅就免了,大家要死一起死,要发财一起分赃。
这番话一出口,把个刘骏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愤愤的拍桌子,心说我要你们有啥用,但是也不好说出来,免得离心离德,一个走狗也没有就真的凉凉了。刘骏把火气压了又压,最后还是说道,“依朕看来,杨茁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若是放了,无异于饮鸩止渴,朝廷威信扫地,而且我们与杨家嫌隙已生,无法弥补,于今之计只能刮骨疗毒,除掉此人,冀州军无主必将土崩瓦解。”他的话音未落,有内侍跑了进来,递上一封信说道,“陛下,青州密报!”
刘骏打开一看,愤怒的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划拉到了地上,一片狼藉。大家不解的望着他,半天才平复下来,说道,“刚刚得到密报,杨茁之父杨善已经去了冀州,并且当众把家主令牌交给那个拓跋嫣然,说自他以下,杨家全力支持拓跋嫣然的一切行动,直到杨茁返回!”
大家倒吸一口冷气,打脸来的好快,大家都只想着杀了杨茁冀州会分崩离析,却忘记了杨茁的老爹杨善还在,身体健康正处于盛年,完全可以作为精神领袖带着冀州人马征讨自家,所以皇帝的杀了一个人,导致群龙无首分崩离析完全就是做梦,虽然杨善年纪很大了,不会再生二胎,杨家依旧面临继承人问题,但那也是冀州灭掉朝廷之后的事情了,自己真的杀了杨茁,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当年三马公食一槽,只要刘骏死了,首先分崩离析的是刘宋,世家们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啃食,等杨家出现问题的时候,自己的坟头都长大树了。
但是目前的情况,已经骑虎难下了,刘骏咬咬牙,恶狠狠的说道,“朕就不信了,就一个杨茁而已,朕杀就杀了,还能亡国不成,立刻传旨,杨茁图谋叛逆,于三日后公开处斩!”
“陛下不可!”柳元景赶忙出来阻止。
“嗯?!”刘骏脸拉的比条凳都长,一脸阴郁的问道,“柳大人,事到如今,你还要为杨某讲情么?”语含杀气,那温度,足有零下二百七十三点五度那么冷。
“陛下误会了,臣不是讲清,臣是想说,杨茁武勇过人,党羽甚多,如果公开明正典刑,还是三天后,要是有人劫法场,那怎么办?”
刘骏一听更生气了,但是也没办法,人家说的有道理呀,本人被抓了都有那么多将军出来站台,要是公开处刑,还提前通知,那还真的弄不好有人出来劫法场,以杨某人的实力,弄个几千死士并不奇怪,不管救援是否成功,至少自己的南京城就乱成一锅粥了,没办法,自己的崛起就是对方辅佐的,虽然自己已经清洗过禁军很多次了,仍然难保有对方的余孽存在,看来只能暗地里来解决了。
“柳爱卿所言极是。”刘骏的话锋转换极快,一转眼就从柳大人变成柳爱卿,看着差不多,亲疏远近可是差的很远,他扭头吩咐道,“颜师伯,你来办这件事吧,今夜你带着三千甲士,去把他解决掉!”
“臣遵旨!”颜师伯躬身。
“其他几位爱卿就先不要走了,留在宫中等着颜师伯的好消息!”刘骏这话意味深长,实际上就是不信任在场的人,害怕他们会私下里做什么,干脆变相软禁起来,等着结果了。
“臣等遵旨!”其他几个人虽然不满,但是也不好抱怨,谁跳出来谁就有嫌疑,还不如装傻。
“来人,上酒,歌舞!”刘骏也不能亏待这些亲信,命令摆上吃喝,边吃边看歌舞等消息,颇有大年三十守夜的景象。
不说他们,单说诏狱里边,杨小瓜虽然身在监狱里,但是消息并不闭塞,有飞鸽传书,城里也有自己家的情报组织,自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得到前边的消息,虽然自己都安排好了,前方必然稳操胜券,但是任何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怕出意外,直到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才放下心来,笑着对身边的人说,“前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咱们自己的了。我想,朝廷比我们的信息要慢很多,至少再过五六天才能得到情报,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准备了。”他扭头对着角落说道,“张德福。”
“在”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头子揉着红鼻子从阴影里出现了,正是绰号五方土地的张德福,他天赋异禀,擅长土遁之术,任何地方只要有大地,就拦不住他的脚步,小小的监狱自然是行动自如的。“你去瓜州联络,水军副都督范无病一直在外海巡弋,你放出联络响箭,他们就会来和你联系,你把这道命令交给他们,告诉他们立刻准备,按令执行。”
“遵令!”张德福也不废话,接了密信身子一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下属的人早就看习惯了,也没人表示奇怪,唯一的外人就是化形之后的白猿白无瑕,啧啧道,“好好玩,回来我也和他学学,这本事蛮有趣的。”
杨小瓜温柔的笑笑,就像对待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好的妞妞,等他回来就叫他教给你,或说,那位老人家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怎么没教给你呢?”他指了指西北方向。
“爷爷他老人家,只给了我几句口诀,叫我自己领悟,学会多少算多少,所以,我还真的没学到他老人家的全部本领。”白妞儿脸有点红,她和那位存在一直是叫爷爷的,虽然实际上就是对方的弟子,连字辈都排上了,可是还是习惯叫对方爷爷。
“原来如此!”杨小瓜点头,“想不到传说中的八九玄功并不是七十二个口诀,而是只有一个口诀,随心意变化的,完全看每个人的悟性和念力,怪不得每个人的程度都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是八九,”白妞儿颇有一点惊讶,这位哥哥不一般呀。
“我猜的。”杨小瓜无法解释这些,就干脆不解释,反正白妞心思纯净,没有胡思乱想的习惯,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纠葛。“再过几天,可能有一场大战,白妞儿,我们这些人可就全靠你了,怎么样,有把握吧。”他转了一个话题明知故问道。是呀,明知故问,那位的弟子,纵然不如师父那样打遍天上无敌手,打遍人间还是没问题的。
“你放心,杨家哥哥,有我在,就算全城的人全过来也没问题。”白妞儿大拍胸脯,那秀美的身材,一拍之下,真的叫人不敢直视,不过杨某人修行多年,也只是惊艳一下,并不会怎样,心里暗暗地替那些即将死在白妞手里的人念佛。
这些都是多日之前的事情,而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天,杨小瓜等的都有点不耐烦了,但是也要继续等,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就需要后发制人,看着敌人的表演虽然很烦人,但是也有别样的趣味,就像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学生在书桌里搞小动作一样。
等呀等,终于听到走廊里纷杂的脚步声,还有叮叮咣咣的铁甲碰撞声,杨小瓜精神一振,终于来了,他用力的伸了个懒腰,轻声吹了一个口哨,牢房里相邻的十几间都听到了,大家也都懒洋洋的站起来,开始活动手脚,有的弯腰有的下腿,做各种准备。
很快,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近,在杨小瓜的牢房门口停了下来,一个身穿紫袍的长须官员站在了门口,杨小瓜看他时,一口烂牙齿参差不齐,正是刘骏的幸臣颜师伯。颜师伯咳嗽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副卷轴,说道,“前镇北大将军、青州侯杨茁接旨!”
他望向监狱里的杨小瓜,只见对方抬起头一脸戏谑的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小丑,在唐宋之前,面见皇帝都不用下跪的,更不会对圣旨下跪,那种点香跪接的戏码都是元朝之后才有的,所以看到杨小瓜不理睬他,颜师伯虽然心里有气,但是也无可奈何,只是心中诅咒,看你嚣张到几时。嘴里念叨着圣旨的内容,大意就是说,杨茁私蓄势力,意图谋逆,连结封疆,罪行昭彰,诏令予以正法等等。那会儿的圣旨没有明朝那么啰嗦,都是有事说事,很快就把内容念完了,然后颜师伯一脸高傲地俯视杨小瓜说道,“杨茁,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杨小瓜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刘骏想的好简单。我说啥,说冤枉?说天日昭昭?没劲儿!既然刘骏说叫你行刑,那你就过来呗!”说着站直身子,摇了摇腰肢,用力的扳着手指,发出嘎巴嘎巴的骨节爆响,脸上依然洋溢着微笑。
颜师伯在史书上号称刘宋名将,其实不过是无聊的吹捧而已,更多的是一个宠臣,作为三国着名Npc颜良的后代,武功什么的,虽然很厉害,但是并没有和杨某人单挑的意愿,一看杨小瓜这副样子,明显是要反抗了,就后退了一步,一脸的装腔作势,吼道,“来人,给我把人犯拿下!”
“诺!”随着颜师伯一声令下,立刻有十几个武装士兵冲了过来,打开牢房的大锁,直接扑向杨小瓜。
杨小瓜摇头叹息,一脸的不屑,转过身子,再也不看门口的士兵,背过手摆了摆,就像赶苍蝇一样,嘴里吩咐道“统统杀了!”
“诺!”旁边的十几间牢房,同声应诺,声震屋瓦,每间房都有一个人站起来,伸出粗壮的大手,只一扭,动作整齐而干脆,饭盆大小的锁头被一扭而断,丢到了一旁,然后,从这些房间里出来了一百名士兵,每个人都是外穿劲装,内藏轻甲,一手执盾,一手执刀直接就向着走廊上的士兵扑了过去。
颜师伯大惊,他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的一百亲兵在诏狱里竟然不但好吃好喝,还能有整齐的铠甲装备,这也太过分了,这哪里是坐牢,分明是换个地方度假吗,这些监狱里的看守也太腐败了吧,能睁着眼睛叫人家带着装备进来。他却不知道,其实是冤枉了看守,当初抓杨某人的时候,因为没有反抗,所以抓捕的一方就默认杨某人带着亲兵丫鬟什么的集体住进监狱,也没有收缴装备,但是和他颜师伯也不熟,就不会告诉他,让他吃了一个瘪。
只见一百名亲兵顶盔掼甲手执明晃晃钢刀,就向着走廊里的士兵压了过来,这一百个人在盘小雷的率领下那都是百万军中杀进杀出的主儿,不要说动手,就这一身的杀气,就不是那些醉生梦死的御林军能够抵挡的,直接被逼得步步后退,至于首先闯入牢房的那十几个士兵,则是被盘小雷像捏蚊子一样顺手就捏死了,是真真正的捏死,双手一伸嘎嘎巴巴,脖子就断掉了。谁让他们这么喜欢出风头呢,不看看对手是谁就上来送死,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颜师伯最前跑出了监狱的走廊,他带了三千人,在走廊上施展不开,只能送菜,所以一看势头不妙,立刻跑到外边的院子里,吩咐士兵列阵迎敌,同时敲锣,吹响警哨,要召唤援兵,他虽然人多势众,那也是为了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现在对方有盔有甲有武器,还都是百战精锐,这三千人他就觉得不是很有把握了。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三千人在院子里列阵至少打不过还能逃走,要是在走廊里,跑都没地方跑,只能一刀一个被人家拿来练级。
“放箭!封锁出口。”颜师伯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将领,但是起码的战阵之道还是懂得的,要是给杨家亲卫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列阵,那自己这些人根本不够看,还不如直接用弓箭困住出口,固守待援。说来也很讽刺,三千对一百,竟然是三千人防守,一百人进攻,这差距,让人无语。
但是,这个安排真的能有用吗,颜师伯真的能等到援军的到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