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鹅和周春文姐俩一起擦玻璃,磨洋工。
那边程锦溪也在里屋忙的热火朝天的。她弄了一些大黄米,准备蒸点豆包。
东北这边确实经常冬天的时候蒸豆包、蒸年糕。特别这个时代的时候,临近过年的时候,基本上家家户户蒸豆包、蒸年糕、蒸馒头。
家庭条件好的,就是黄米掺加一些白面,家庭不太好的就是黄米掺加小米就可以了。
黄米其实就是黍子。
黍子在这个时代的时候,种植的比较多。
因为这个时代的时候,化肥并没有怎么普及,像山地或者新的开荒的土地,其实土壤是很差的,玉米和高粱产量都会低的可怜。
这可不是什么小说世界里,整点玉米,整点红薯就可以让百姓能吃的饱。红薯是需要沙土地产量才行,而玉米也需要水肥很好,才能有一些产量。
只有黍子对于土壤要求比较低。无论是山沟沟,还是树底下,它都可以结出来一些粮食。而且也方便管理,不怎么需要后期的时候,再多施加一些肥料之类的,反正只要有土它就可以长出来粮食。
当然了,如果土地肥沃一些,黍子的产量会更多一些。
东北这边种植的黍子比较多,有点类似于南方的糯米。不过黏糯性上,要比糯米好上一大截。口感上很难讲的清楚,各有所爱吧。
程锦溪昨天就用碾子碾了一些黍子,弄成了黄米。也叫大黄米。
变成了面面之后,称之为黄米面。
由于黄米的粘性特别离谱……所以一般都会掺加一些小米或者白面会更好一些,有时候加一些玉米面。
黄米这种黏性,自古以来就特别出名。古代的时候,有的时候会记载着,用黍米砌墙,等到战争的时候,再吃。
足以说明这种东西的粘性,特别离谱的。所以必须加一些别的食物勾兑一下。
蒸豆包这个活,程锦溪年年干,她已经提前发好了黄米面,又加了一些玉米面。一边和面,一边抱怨道:“唉,这以后大鹅要是开个粉碎机的地方,把粮食粉了,多省劲。”
周育仁在灶台旁边烧火,他回答道:“确实推碾子,累的慌。”
昨天周育仁可是推了半天的碾子。碾子夏天的时候,可以用毛驴拉着,但是冬天不太行……
冬天毛驴拉碾子会容易摔着……而且用毛驴干活,毛驴就会多吃好多粮食,所以程锦溪决定让周育仁昨天推碾子去了。
毕竟人反正也得吃饭不是?
既然反正都吃,用毛驴的话,毛驴要多吃。用人的话,人不需要多吃,而且人累了,就可以少吃了……
十分的划算。
当然了,周育仁今天只能躲着烧火了,要是想起来,就会觉得整个人的腰都快折了。
“那碾子的轴太锈了,推起来特别费劲。”
“你昨天就说过了的……但是我不信。”程锦溪冷冷的说道:“村里从来没有人说过那个碾子沉,就你事多……”
周育仁:???
村里都用毛驴拉碾子,只有我推的碾子,我自然知道那个碾子沉了呀。
毛驴可不会说话。毛驴要是会说话的话,那就会感觉更沉了。
但是面对程锦溪的安排,周育仁也不敢说个不字,主要周育仁也觉得最近程锦溪的状态不太对,惹不起那就躲着,要不然程锦溪指定会没事找事的。
蒸豆包倒是不太难,面已经弄好了,和蒸包子其实是差不太多的,只不过馅变成了红豆而已。
这里边最难的就是红豆煮的时候了。
这个火候非常难掌握,稍微火小了,豆包吃着就涩涩的,火大了,豆包吃起来就开始苦了。
周育仁正在烧火,锅里煮的就是红豆。
外边赵大鹅偷摸瞄了一眼,对周春文说道:“大姐,你信不。我感觉今年煮豆馅,我大姨一定又整的火大了。最后难吃的要死。”
周春文磨着洋,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大鹅,放宽心。这都是确定的事了,别幻想你大姨能把豆包整好吃了。哪年不是整的嗷嗷苦?说的好像今年能例外一样。凑合吃,到时候不爱吃就少吃点。
不过你大姨蒸年糕整的不错,起码豆子不会糊了。”
赵大鹅愣了愣:“不是,大姐。那个年糕的红豆,不用煮,根本没机会糊了。”
周春文恍然大悟一般:“对呀。大鹅你说的对,就我妈那真是啥也不是……主要就是煮豆馅这块。”
赵大鹅和周春文在背后说着程锦溪煮豆馅的坏话的时候,屋里程锦溪眉头紧皱,指着锅里的豆馅问道:“不是,你怎么添火的?”
周育仁低着头继续加着柴火,回答道:“我一直加柴火呢呀,咋了?”
“糊了呀。”
“啊?糊了?”
周育仁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锅里的豆馅,果然都已经开始糊了吧唧的味道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忙着和面呢,你为什么不看着?”
“我忙着烧火……”
程锦溪蹙眉不悦:“你又不瞎,烧火自己能把豆馅糊了都不知道。你真是干啥啥不行……”
周育仁吃瘪,但是不敢说什么,只好说道:“那先弄出来吧。”
于是程锦溪就用铲子,把红豆的豆馅给弄到了盆子里边。不过锅底早已经糊了,成了一片一片的gazhi。
“除了吃饭你能行,干啥啥不行。”程锦溪埋怨道。
周育仁尴尬的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弄完了豆馅,程锦溪一拍额头:“完了,忘了放糖了……”
周育仁:“………”
“都是你不行,你都不知道提醒我一下,我没放糖,你都不知道。”
周育仁有些哑口无言:没办法,程锦溪脾气最近太大了,整不了了。
这倒不是周育仁脾气多好,而是他实在被弄的有一些无奈了。又不能因为这个和程锦溪吵架,况且赵大鹅住在家里,当着赵大鹅的面,也没办法吵架,要不然赵大鹅以后回家该说了:哎呀,我大姨父他家容不了我了,我一去就干仗。
那成什么事了。
所以吵架不行,就只能忍着。
终于将糊了的gazhi弄完了,刷锅。
周育仁才起身进了屋子,卷了一根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
外屋程锦溪说了一声:“没蒸完豆包,你上屋里干什么去?”
周育仁也没吭声,继续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程锦溪说了一句:“一家子饭桶。”
随后便自己开始动手蒸豆包了。
赵大鹅在外边怼了怼周春文:“大姐,我大姨缺一个烧火的。”
周春文愣了愣,随后指了指周春红:“二丫,你去给妈烧火去。”
周春红扭扭捏捏的不愿意:“我……我……我……不去。”
周春文蹙眉:“你什么你,麻利去。不然我把大虎子昨天来找你玩的事,告诉妈。”
周春红脸色瞬间红了,扭头便去给程锦溪烧火了。
赵大鹅一听这茬,来了精神:“哎哟,大姐,我二姐她处对象了?”
周春文白了赵大鹅一眼,用手指头对着赵大鹅脑门点了点:“大鹅你一天乱想什么呢?你二姐才十二三,处什么对象。她那是情窦初开……也不太对。她年纪太小,就是大虎子喜欢和她玩。”
周春红读书不多,虽然识字但是也不是很多,这个年纪还是小女孩的,而且由于她有一些结巴口吃的问题,所以同龄人和她一起玩的基本上没有。
也就是前段时间,大虎子认识了周春红,便隔三差五过来找她玩耍,两个人还挺“谈的来”的。
这个“谈的来”,多少有点意外。大虎子是个相对木讷的男孩子,整天放牛放羊,当然了大虎子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头牛,他不太识数,没念书一天书。周春红不怎么说话,两个人出去玩耍,便也谈的不错。
周春文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也就说那么一嘴,并没有太多别的意思。
两个小孩子,情窦初开,知道什么呀。
那边烧火,蒸豆包,便也也快蒸上了。
冬天里,不知道要蒸多少次豆包了。
赵大鹅都快吃吐了。
北方比较冷,所以哪怕不需要冰柜冰箱的,那食物放在屋子里边,也会冻上。
豆包蒸了,之后就找个地方一方,吃的时候热一下就行。有的放水缸里,有的放别的地方,反正院子够大。
赵大鹅晚上便没有吃太多,等到第二天到了老宅。
一打听,听说反正那几只狼是基本跑了,打死了两个,后来司马大炮兄弟三人蹲了这两天,再没看见狼,旁边乡镇的说看见了狼,便又去别的村子抓那狼去了。
而赵廷绪的水缸也送了回来,赵大鹅百无聊赖,喂了喂狗子,便又回到大姨家里了。
最近事情也比较多,赵大鹅忙完这个忙那个,接下来可能就会空闲一些,等着大姑拉砖就可以了。
至于明年那个粉碎机赚钱不赚钱什么的,赵大鹅不在乎。
也就是给老爹和三叔找个活干。不能饿死了老赵家,但是也不能让他们吃饱了。
这样才好。
赵大鹅便简单洗漱一下,和周春文跑到山上去玩耍了。好几天没敢上山,好不容易出来,便好好玩一下。
站在山顶上,看着后山那边有人办丧事。
赵大鹅眯了一眼,应该是赵铁柱终于下葬了。
“唉,折腾七八天了,图啥?要不是冬天冷,我估计铁柱子人都臭了。”赵大鹅颇为感慨的说道。
周春文点点头:“所谓……”
赵大鹅赶紧打住:“得得得,大姐你最近是不是又偷摸看书了?三国演义?”
周春文尴尬的一笑。
“那倒不是,我就说你们村那个铁柱子,也许就是图点钱吧。虽然最后没得到钱,但是把你大爷爷给得罪了呀。倒也不是啥都没得到。”
赵大鹅点点头。
赵铁柱家里讹诈村里,还是本家,赵廷明自然不爽,所以虽然也来参加葬礼了,但是很显然这次埋人,基本上没几个人哭了。
都是自己折腾的吧。
赵大鹅呆了一会儿,感觉天冷,便又和周春文下了山。
往后的几天,日子越来越冷,也越来越难熬了。
赵大鹅听说姚会计那孙子出院了,到了家里,结果又摔了一次,那条腿也折了。
现在举人杖子村里觉得姚会计既然身体不行,就让他休息了。这把姚会计气够呛,和村长干了一仗。反正特别热闹。
而周春文家里收拾完院子,赵大鹅也跑到家里看看,那边砖拉完了。
白来的砖,白来的人干活,又不用自己管饭,赵大鹅自然是欢喜的不行。
虽然王桂香一直哔哔赖赖的说:哎呀,自己大闺女拉砖,给赵大鹅盖房子,还要自己管饭。
结果家里那几个人,都反对王桂香说的。
甭管怎么说,家里也有了一些事情做,要不然坐吃山空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赵大鹅不太想干活,前世干的太多了,这辈子还是别人干活吧。
用周春文的话来说:大鹅,把“高山流水觅知音”那套把戏玩的贼特么利索。
赵大鹅隔三差五最近就去给赵廷绪送几个鸭蛋,虽然说鸭子是大姑给赵廷绪的,但是赵大鹅抓回来了,鸭蛋她吃了一多半,只留下几个给赵廷绪,结果赵廷绪还挺感动,逢人便说赵大鹅的好。
主要老赵家实在没啥吹的了,现在流行吹赵大鹅能干……
这倒也无所谓。
不过最近赵廷绪确实挺精神正常的,起码知道出来干点活,指挥赵铁生和赵铁刚干活。
当然了赵廷绪也不干活,拉砖的时候,他是天天起来的挺早,之后就安排王桂香做饭,让赵铁刚哥俩去干活。
老赵家这么一拉砖,把村里其他人都整蒙了。
特别是拉回来四五万的砖,于是大家都说老赵家真要盖房子。虽然赵廷绪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架不住心里爽,便默认自己家里要盖房子。
以往被人看不起,就是因为家里没房子。现在拉砖了,别人以为老赵家行了,说话的语气也好了,赵廷绪心里也舒服。
便更有劲了。
周春文确实有时候挺佩服赵大鹅这两下子的,小嘴叭叭的一说,别人就充满动力干活,这点很厉害。
后来周春文发现,好像自己也是被赵大鹅忽悠的那个,便开心不起来了:“大鹅,我怎么觉得我每天干活都是被你忽悠的?”
“拉倒吧,你干活是因为我大姨忽悠你赚点钱给我表哥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