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七贤岭森林公园的停车场停好车,背着大包小包的步行去栈道。
该栈道通体纯木制,古色古香颇具自然之美,环山而建对海而立,两侧葱郁的树木迎风招展,站在山腰向下看自成一幅山林海礁的绝美画卷。
除了拍摄人员与模特,方茹月的男朋友与许正冕专职打杂拿物,乐器盒挂了两人一身,还扛了不少补妆用品。
而梁慎,他虽然也跟着队伍一起行动,但他若不主动帮忙的话也没人敢指使他干这干那,主要是他与大部分人都不熟,睥睨寰宇的气质又着实阻碍别人与他交流,何况像人家这样的大网红及大忙人肯牺牲一天的时间当司机就够给面子的了。
说到这,符源拓不确定他是否仅载这一段路、剩下的地点就不去了,于是在众人欢声笑语前往栈道拍摄点的路上,自己特意慢下脚步处于队伍的末尾、他在的地方。
双方多次的矛盾的无法调和、解决,自己是厌恶不愿意做男朋友的他的,也不会接受纯py的关系,即使他是自己曾遇到过的最帅的人。所以秉持着能远离则远离,不能远离强迫远离的原则,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归宿。
但有过深入交换的两人,身体是那么的适配,命运是那么的被千丝万缕的缘所联结,现实的抗拒过后,仍是灵魂上想接近冲动。
而且从根本上来说,自己的需求相对于另一方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满足,心理学上讲人类对未完成事件的记忆强度比已完成事件高约2倍,因为自身的情感目标始终如鲠在喉却又无法实现,为消除这种影响不得不投入更多的能量,这种持续性的放不下现象被称为未完成情结。
犹豫间,与梁慎的距离也在不断拉近,即将相撞的刹那:
“你要干啥?”
充满大茬子味的语调砸醒了他的沉思。
他的心里不亚于一团乱麻,讲实话,不提两人的情感需求冲突,单论开车水平与办事能力,梁慎皆是人中翘楚,非要现找其他的司机一是价格不好谈、二是路途这么远乘客又多不容易协商,便长话短说询问道:
“我们可能要拍摄一天,这边拍完还有三个地方待定,预计下午还得去金石滩那边,你有足够的时间吗?”
“or 你愿意抽出一天为我们当司机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晚上咱们一起在万达吃杀青宴,不会让你白跑。”
近一个月未见,梁慎看着他言语间穿插的谦卑与生疏,目光轻蔑地扫过,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貂样。
自己是想走的,因为手头上还有别的要紧的事,谁会闲得一大清早开车停在楼门口,再说真陪他们一天还会滋生不必要的麻烦。
话虽如此,但自己就是迈不开离开的腿、说不出拒绝的话,习惯性施惠的自己今天的驻足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本性,出于上位者的天性,特别在两人曾经的关系里自己的身份代表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恩及下位理所应当。
此外,虽无直接显现,可自我的潜意识中总萦绕着丝丝道德愧疚,留在这里兴许能为这段形式上终止的关系画上完美止损的句号,或然也能促进自身不必有的道德解脱。
他的不语往往伴随着无形的压迫,使得符源拓不禁担心今日的种种将重回昨日的苦果,小心补充道: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载我们,但...如果你想用那种事作为补偿的话,我也要重申我的原则。”
“你可真看得起自己,”梁慎不屑一顾地讽刺,“我现在对男人没兴趣。”
他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符源拓通过以前数次相处经历和共友的评价也有几分经验之得,就比如现在绝不能追问他究竟为何要停下车的事情,否则他搞不好会当场不耐烦地愤然离席。
况且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那就是有戏。
因了解而带来的陌生、因不知何起而导致的徘徊,交融于两人的每一个念头。
“我记得我们结业仪式拍完照的时候,你和剑诗姐说将来我们要有事情解决不了,可以找你们。”
符源拓忽然开口,回忆中缓缓地抬头,直视着梁慎墨镜下遮蔽的双眼:
“区队长,你还认我这个队员吗?”
泯灭一年岁月的所有交集,回到曾经的初始,建立在一场带训基础上的相遇,铸就一份单纯的情,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动容。
对于爱面子的人而言,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太好拒绝了,梁慎亦是,可这种绑架式求援总归让人不爽。
“把崔准叫过来,你哪凉快滚哪去。”
“看见你我就膈应。”
不掩饰的嫌弃遍布神情,恰恰是源自想舍舍不掉的过往,表层行为相同但深层动机不同且矛盾的两人,哪怕是示好都带着细小的倒刺,这并不是健康的关系。
符源拓眼底染上层层灰色地转身,差异的过去积淀着同样的回忆,自己艰难地想努力逃出他所携带的引力圈,那么他呢?
上天注定不能在一起的悲哀,我还在执迷什么?
既然如此,我所爱的你又是谁呢?
“人,真的会变吗?”
新的谜题诞生,却永不会有确切的答案。
崔准一直在不远处默默观察着他俩这边的情况,瞧学弟脸色极差地朝着自己走来便迎步相接,知晓来意后先是诧异紧接着揉揉学弟的脑袋让他参与参与方茹月等人热火朝天的讨论。
“好不容易碰上一面,怎么还把小可爱凶走了?”崔准背负古琴长发飘然而至,“你既然也放不下就坦然面对不好吗?”
梁慎伸出两指夹住由风送来的一缕青丝,又将其弹开,道: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崔准无奈地摇摇头:
“我的确不是你,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他张张嘴还想为学弟再说些什么,却:
“算了,聊点别的吧。”
...
他们日子选的好,工作日景点人会相对较少,又挑在晨练之后,诺大的公园里人影稀疏,海鸥与鸟雀盘旋天空,伴着太阳而升起。
方茹月担任摄影师,并指挥安倍阴帝与两位打杂人员打光补光。
模特五人的对应分别为:
崔准(汉服-古琴-c位)
朴熙珠(巴斯尔裙-萨克斯-二排右内侧)
cu咩(旗袍-长笛-二排左内侧)
殷行俭(西服-吉他-2.5排右外侧)
符源拓(新中式-小提琴-2.5排左外侧)
摆什么样的姿势则根据场景调整,怎么好看怎么来。
因为这回拿了两个摄影机,崔准把梁慎的抖音风景照拍摄水平展示给方茹月后,靠自己的面子请动他也取一个相机设计拍摄。
森林公园上上下下拍了一个小时,太阳的位置也渐渐逼近正中,众人不敢停息搬上设备赶往下一处,补妆都节约时间在车内进行。
又过了两个小时,星海公园的拍摄任务完成,众人收拾着设备,符源拓顺势望向远方一座建在山腰上的依山傍海的巍峨雄伟的大型建筑对着几人问道:
“铠甲勇士是不是在那个城堡外面取过景?”
“啊?真的假的。”许正冕一脸吃惊的抬头。
“是的,在大滨取了好多景。”方茹月的男友、大滨的原住民肯定道。
cu咩等:
“长见识了。”
符源拓扣上乐器盒,道:
“要不是没那么多预算,我还挺想去里面取景的。”
方茹月扑哧一笑,指了指众人:
“别闹了弟弟,咱们人这么多,除非订上好几间房,那开销得把书记她老人家气到住院,要不然就得跟人家申请商拍,咱们也不可能打着学校的旗号去。”
她目光一转,转到梁慎时却恍然改口道:
“哎不对,你要早说能拉来梁学长,凭借他的粉丝量或许能去谈谈。”
方茹月与梁慎在她们刚入学没多久就通过学生工作认识了,不仅同为各自学院的学生干部,经院的宿舍与外院的宿舍又几乎分配在公寓内临近的楼层,想不知道后者都难。
“啊,梁学长是网红啊?”
“怪不得长得?? ?? ????。”
朴熙珠惊讶的捂着小嘴。
殷行俭则忍俊不禁地搭话道:
“你还间歇性给我分享过三四条梁学长的视频,我还有印象你咋就忘了?”
朴熙珠:
“momomo?”
“讨厌,我脸盲啦。”
梁慎闻言只是随和一笑:
“普通人而已。”
“下次有机会的话可以找我,但太大的品牌不一定能成。”
众人听了也没再多说,整理着东西准备驶往下一个拍摄地点。
海浪声中,符源拓视线落向唯独对自己态度殊异的人,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