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完全没有想到太子会这样想,所以更有些接受不了太子对自己的安排。但是,偷偷看了看侍卫在殿中的孙子刘文,他心中又马上做出了选择。
交出中军都督府的位置,以军机处首席大臣,钦差整饬南都军务、南都亲军指挥使的身份赴南京!
南都呵!可不是好地方啊!
刘福之后,游泰还有高凤两个人被召进。
“锦衣卫查大同的事是不是真的,另外在其他边镇是不是也有这种情况。列出清单,交给亲军府。”
“东厂去把那个院使以及他的手下人全部审问清楚,主犯凌迟,诛三族。从犯不管男女全部发配西北察罕卫,遇赦不赦。再是查验一下是否还有其他人参与此事!但有,一律按此处置。”
“另外……”
太子的话没有完全说出来,整个大殿里安静的出奇,只有太子手指不停点在椅子扶手上的响动。
少几,太子头一抬,朗声说道:
“袁慎任锦衣卫指挥佥事,牟定你去北镇抚司,钱宁你任南镇抚司,李贵任西镇抚司,王寅任东镇抚司。”
“二喜,把典外局的事放一边吧,去东厂当个副提督,你手下那个叫来福的能力不错,做个东厂的掌刑千户”
话音一落,五个青年人并一个内侍就从殿外来到殿内,二话不说就向上首的朱厚照跪拜领旨。
“臣等(奴婢)领太子殿下令旨”
“既然是有了职司,就将该负的担子挑起来。行了,你们也不用跪着了,先平身,然后跟着你们主官回去办差吧。孤还在多说一句,没多少日子就是秋闱了,没事孤也要去感受感受,毕竟孤还是主考官嘛!”
“退下吧!”
按照弘治皇帝的话说,就说你们少年人有你们少年为人处事的习惯和手段,你是太子当然也会有自己的得力之人。
有些时候,看起来最为离经叛道的事却也是最为容易被接受的事儿。
既然国事都交给你监管了,那么你少年人发现的问题,就用你少年人的习惯方法去解决,大明朝百余年了有些地方在朕认为,也的确是过于陈旧了。
这段时日以来,朕不担心其他,只担心你自己畏手畏脚。
少年人,总有一股子少年人所特有的泼天的正义感。他们也有着那些沉浸社会已久的成年人所绝没有的,神奇行为方式。
张仑,朱麒,朱麟,徐光祚四人呢原先不怎么熟悉,只是因为东宫从而不得不熟悉。从四人的内心里说,东宫实在是一个难伺候的人。可转念一想东宫又是一个极为值得为其卖命的人,因为他足够真实。
“尽管去干!只要是不碰到老天爷,任谁你们都不用害怕,有孤给你撑腰!”
手握东宫的保证,四彪立马行动起来。
难得一见的,京城冬日里的大雨,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东城巡警局在局长张仑的带领下倾巢出动,在整个东城区域以及外城展开拉网式的搜查,美其名曰“为保障秋闱如期安全举行而进行的必要的例行检查!”
实际上,巡警局几乎是无差别的检查每个人。但是,有用心的人却发现了一个问题,好像巡警卫对于湖广人士尤为重视,准确来说应该是对湖广安陆府以及周边的感兴趣!朝阳门大街的一家湖安陆商馆,半个时辰被先后三批巡警卫搜查了三次。
商馆负责人想要反抗,张仑两刀背就让他偃旗息鼓了。对于张仑来说有时候非常矛盾,你对于普通人很难共情,却又莫名同情像魏李这样人的际遇,故此他对魏李还算亲和。
穿着一身官服,没有花纹也没有补子,无品还不入流,但是流民的魏李已经一去不返了,现在有的只有顺天府刑房堂官——典史魏李!
面对曾经自己难以高攀的贾院使,魏李整个人都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极尽张扬,尤其是身后一众全副武装的巡警卫士兵,更是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与底气。
“快说,我嫂嫂侄女去哪里了!”魏李狰狞的面目哪还有之前卑微、懦弱以及惶恐,他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精准的抽在贾院使得脸上。他只是在问,却似乎没有一点让贾院使回答道意思。
许久,他打的累了,才是停手。这时候的贾院使哪里还有什么反抗嘴硬的勇气,为了不再受皮肉之苦,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啥都说了。
魏李知道了嫂嫂以后都去处,其他的他都不关心。但是锦衣卫却很关心,袁慎带着人就按照贾院使所说的开始抓人。
抓一人,就抄一家!
袁慎比老子袁彬更加沉稳冷静,干什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形象上他就适合吃锦衣卫的这碗饭,当时他来东宫随侍营的时候,孤僻的性格让他从来没有朋友。刺举司对他的评价是“他几乎是完全孤僻、古板的人”。
与他搭班的是徐光祚!性格和为人处事上也都大相径庭。
徐光祚虽然圆滑但与袁慎一比毕竟年纪小,徐光祚对于那些被抓的人认为抓起来就行了,何必赶尽杀绝呢。倒是袁慎不以为然,太子说啥就是啥。说不留一个那就不留一个,某个与贾院使合谋的商家,从里到外,从六十岁到六岁全部被扔进了囚车,一个不放,就是看门的狗都被一刀给剁了。
看着送过来的各项奏报,朱厚照的内心依旧生气。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以公谋私的行为,尤其是这种行为还上升到自己头上,简直是无法忍受。
“如果户部、礼部都不吱声,你们认为孤还可以像以前一样,靠着父皇的名头强硬的推一个如边管院一般的部门吗?”
东宫前府,范围很大,景观也设置的相当不错,就是没有一棵树的影子。不过正因为如此,哪怕是这个季节里,阳光也很温暖。别人不知道,反正朱厚照自己是很喜欢穿着大厚衣服,躺在躺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会子,费宏和梁储两个人都在。
刚刚到话就是说给他们俩的。
“你们可以随意些,你们拘着孤反而不好放松。”看着眼前的两位中年人有些不适应,朱厚照只能说开口说道。“这院子平常外臣进不来,因为这儿也算内宫嘛,召你们来也就是有急事不必要拘束。就少个一时半会儿礼仪约束,死不了。”
太子颇为家常话的话语,让两人勉强放下一些姿态要求,坐在椅子上的费宏说道“养济院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国初设立之时就没有一个定论。虽然中枢拨给用度、但是其管理中枢根本无从查起,都是地方官府主办的。中枢不可能为了知晓它的运行与账目,而专门派出官员巡视吧!”
“糊涂账不怕,查账也不难,怕的是互相推诿,找不到源头。要说起来还是我们自己在招纳流民难民之中出现了纰漏,才是导致如今这种情况。好在事情被殿下您无意发现,也算是亡羊补牢吧!”梁储说道。
“那就任由养济院烂下去?”朱厚照反问。
梁储则是飞快回到道“殿下,您对意思臣等明了。其实向陛下请求设立总好养济院等事务的衙门的奏疏,臣等已经拟好。只是,臣觉的此时提及此事不妥,”
“是啊,殿下秋闱在即。这是殿下您第一次主持秋闱,臣认为您还是一切以秋闱为重。”
这两人的中心意思就是“殿下,您偏离主题啦,啥事都等春闱结束再说。”
朱厚照听劝,也从善如流。既然你们提了,我就考虑一下,除了命人继续跟进,他又是下旨到锦衣卫人犯一律严加审问,春闱落幕养济院案就要水落石出。除此之外,他便是与詹事府的先生们“混迹”在一起,为秋闱的题目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