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千看着手中的契书,位于北大街的一间小铺子。现租给一万姓小商人,卖着杂货和山货,一年租金八两。
贺千千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了这个小铺子,等爹爹过世后,姨娘也有了最低的生活保障了。指望着爹爹过世后,朱氏和大哥哥会善待姨娘吗?
贺千千冷笑,今天朱氏踏进了这个小院子,大哥哥就不用作指望了。年初董家来退亲,大哥哥收下了一千两赔偿银子,斥责的话都不说一句,就放董家人离开了!自己落下了克六亲的莫须有罪名。
自己的六亲俱在,还没进董家的门,怎的就克了他董家的六亲了?
贺千千再叹一口气,十四岁时爹爹和灵县的董家伯伯定下自己与董二郎的婚约,第二年董家伯母离世。以为孝期满就成亲,不成想董伯伯又离世了。再次守孝期满,二十一岁的贺千千等来的不是董家的迎亲花轿,而是退亲书。
退亲的理由是还没进董家门的贺千千克死了公公婆婆,接下来就是要克死董二郎…
这滑天下之大稽的退亲理由,家主贺飞当场要发作,却被朱氏收下一千两赔偿白银息事宁人。
在朱氏的眼中,一个庶女被退亲了就退了,找个鳏夫嫁了也罢,许给富商做小妾也行。灵县的董家可是百年传承的制香世家,亲事不成,情谊在…
朱氏说顾老板才三十一岁,贺千千想,定是兄长得罪不起顾老板,才把自己当礼物一样送出去。
贺千千对着铜镜笑出了眼泪…
反正是要被送出去的,顾家就顾家吧!贺千千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姨娘,心思浅,被母亲拿捏了二十多年,又要被朱氏拿捏。妾室的命运就是如此。
贺千千宁愿不要孩子,继承庶出子女的卑微和被嫡出孩子的欺负吗?还是生个孩子被当作棋子像自己一样为了家主谋求利益?
贺千千把私藏的十几两银子和几样银首饰连同铺子的契书一起用手帕包起来。
去了隔壁房间,看到睡着的姨娘,贺千千小心翼翼的把帕子放进了梳妆匣子里。
贺千千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扫视一圈,破旧的家具,洗得发白的褥子、被子。农户女子羡慕的高门庶女生活,也不过如此尔尔。
送走了最后一桌用晚膳的客人,醉仙居就打烊了,伙计们纷纷打扫卫生。
陆东和叶掌柜、账房郑先生抱拳告辞后,骑马出了城回了茶香园。
将马拴在马厩后,陆东去了顾宅。
师伯和师父坐在凉亭里饮茶,陆东上前抱拳见礼:“禀师伯,五味楼的秦管事今天来下帖,说明日邀师伯去五味楼用午膳,有生意和师伯谈。”
陆东从怀里摸出一张信帖,双手递给顾甲。
顾甲接过去看了一眼,内容与陆东说的一致。
陆东咧着嘴笑:“五味楼这几个月生意惨淡,估计是想买方子。”
顾甲和陆宴相视一笑,顾甲饮了一口茶道:“方子不会卖!我们醉仙居只开一间,并没有对五味楼赶尽杀绝,谈不上交恶。也罢,明日我且去会会贺飞。”
顾念在晒红薯干,听了爹爹的话,暗自偷笑,爹爹要是有野心,可以开很多铺子了。这是真正的视金钱如粪土啊!
简单来说,现代到处都是饺子馆,要是在大庆每个县镇都开一间饺子馆,不知道生意有多火爆!吃不起肉馅的就安排素馅的,吃腻了水饺安排蒸饺、煎饺…
红薯干晒了不少了,晒干了方便存放。蒸米饭时放一把红薯干,味道也不错!
红薯淀粉两家一起做了七百多斤了,在这初冬,猫在家里也有干不完的活儿。
翌日,巳时顾甲才牵着马出了院子。顾念把爹爹送到了茶香园的门楼。
爹爹一身玄色的箭袖长衫,腰封上只挂了一个玉佩。墨发高束,背影挺拔伟岸,妥妥的美男子一枚!
顾甲上了马,回头对女儿微笑着挥挥手,轻夹马腹,飞驰迈开四蹄,疾驰而去。
顾念去了茶园,幼茶树已经成活了,大茶树的干枯也不见了,枝丫上显出绿意……
顾甲刚到醉仙居,陆南就接过缰绳,拴在马桩上。刚和叶掌柜、账房郑先生寒暄几句,秦海就满脸堆笑的来了。
陆南冷眼看着点头哈腰的秦海,这老小子不会憋着什么坏吧?转瞬一想,师伯是什么人啊,还瞧不出贺飞的小九九?
秦海对顾甲抱拳:“顾老板,我家主子已经在五味楼候着了!多谢顾老板赏脸,还请顾老板移步五味楼!”
顾甲瞥一眼秦海,迈开长腿就往五味楼走去。秦海小跑着跟在后面。
进了五味楼,大堂倒也干净整洁,布局和醉仙居一样。顾甲扫视一圈,不见贺飞的身影。
“还请顾老板上二楼,我们东家在二楼等候!”秦海点头哈腰,作出请的手势。
“劳烦秦管事带路吧!”顾甲淡声出口。
秦海带着顾甲上了二楼,沿着回廊走到临街的包间前,“我们东家就在里面,顾老板请进!”说罢,秦海微微推开门。
顾甲不疑有他,抬脚刚进包间,门就被秦海关上了。
窗前站着一个人,披着黑色的披风戴着兜帽,听到关门声,人影转过身来,兜帽和披风滑落到地上,露出身着绯色衣裙的女子身形,款款对顾甲俯身行礼:“贺千千见过顾老板!”
顾甲才知中计了,自己与一女子单独在包间内…
呵呵,好你个贺飞!
顾甲不紧不慢的坐在椅子上,没有看那什么千千一眼。
“哈哈哈!顾老板!和我家小妹相谈甚欢啊!”门被拉开了,一身红色锦缎的贺飞和秦海进来了,两人的脸上是肆意张狂的笑。
顾甲面无表情的盯着贺飞,那眼神冷得像看着一个死人。
贺飞讪笑着:“顾老板看上了我家小妹好商量…”
顾甲掌风一扫,手掌对着贺飞和秦海顺时针扭转一圈,贺飞和秦海像是被人托起,“啪”的一声狠狠撞到了天花板上,狂风吹在他俩的脸上,像是被吸附在天花板上一样。
“啊啊啊…顾老板饶命!顾老板饶命啊!”突然的变故,贺飞和秦海吓得杀猪一样嚎叫,四肢像乌龟一样使劲扑腾。
贺千千也吓懵了,跑到顾甲身前,“扑通”跪下磕头:“请顾老板高抬贵手放过家兄!”
顾甲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屋顶手脚不停扑腾的二人,缓缓收回内力,在二人掉落离地面一米高度时,猛的一握右手,贺飞和秦海“啪”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哎哟,哎哟”痛呼声不绝于耳,内脏五腑摔得像是移了位。贺千千赶快爬起来,扶着贺飞踉跄着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