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醉仙居重新开业,五味楼的生意一落千丈。
贺飞心情郁郁几个月了。几个酒楼的掌柜和伙计见了东家内心都是叫苦不迭,能躲着就尽量不露脸。
贺飞的智囊团以秦海为首也是束手无策,有郑王爷这个最大的靠山,谁都奈何不了醉仙居。
午膳时间,贺飞一个人坐在二楼的包间里独自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眼睛看东西模糊不清了,才将酒杯扫落到地上。
秦海匆匆的进了包间,看到家主一脸醉态,连忙弯腰捡起酒杯。拿起茶杯泡了一杯茶,放在主子面前。
“主子,小的打听到一个消息,不知有没有用?”秦海小心翼翼的开口。
“有屁…快快快放!”贺飞大着舌头道。
秦海压低声音道:“小的打听到顾甲是个鳏夫!能不能在这事上做文章?”
“鳏夫?”贺飞激动了,“那弄个女人送给他,拉…拉拉关系!”
秦海闻着酒气直反胃,强压着恶心道:“想得到豆腐配方,随便的一个百花楼的女人没用!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贺飞使劲摆摆头,醉态迷离的眼神盯着秦海:“瑜姐儿…明明年才及笄,那是爷的掌上明珠。忒!狗…狗东西,你也敢提!”
秦海吓得身子一晃,精明的眼神儿显出慌乱:“爷啊!小的哪敢提嫡小姐,府上不是还有庶出的小姐吗?”
贺飞撑着脑袋,阴郁的眼珠子左右转动着:“思兰才十三,狗…狗东西难道你是说…千千?”
秦海垂下眼睛,内心狰狞,贺千千你不是嫌弃我是奴才身份吗?那就让你去侍候鳏夫…
千千,这个庶妹啊…
贺飞摆摆手,秦海恭敬的退了出去。
贺飞闭着眼睛拧着眉心,二十一岁的庶妹,硬生生被耽误了。那个小时候见了自己就“大哥哥,大哥哥”脆生生叫着的小丫头。真的要利用她换豆腐配方吗?
贺飞撑着墙壁站起身,脚步虚浮的出了包间。楼下的秦海见主子出了门,赶紧带着三个随从上楼,搀扶着主子。
“回贺宅!”贺飞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就打起了呼噜。
秦海和随从扶着贺飞进了马车,回了城西的贺宅。
贺宅占地十亩,第一进家主的宅子就占地三亩。这个院中院秉持着大家族宅院的风格,主院属家主和当家主母的正屋。嫡子嫡女分别居住后面的几个院落,妾室居住西院,庶子庶女住北边的院落。
马车进入主院后,随从抬着贺飞进了书房边的寝房。
次日,罕见的,贺飞没有去五味楼,而是在家陪着夫人朱氏、次女思瑜一整天。
晚间贺飞去第四进宅子给老父亲、老母亲请安,谈了五味楼的艰难,谈了庶妹贺千千的婚事…
第三天,朱氏带了几匹布和首饰去了第四进宅子的西院,胡姨娘带着二十一岁的贺二小姐贺千千居住的小院。
胡姨娘是老家主的妾室,贺二小姐是朱氏的庶出小姑子。
相互见礼后,朱氏拉着贺千千的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终于苦尽甘来了!这次啊!你大哥亲自看中的人错不了。”
胡姨娘微撇了下嘴角:“哟!难得我们大爷还记挂着他还有个妹妹。”
朱氏对胡姨娘的阴阳怪气置之不理,只看着贺千千微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可不是!这次啊,你大哥相中的是醉仙居的东家顾老板!”
贺千千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拂了拂裙摆上的灰尘,淡淡一笑:“嫂嫂是要妹妹去做顾家的第几房小妾啊?”
朱氏转身亲热的挽着胡姨娘的胳膊:“姨娘你看!妹妹就是这么不待见我的!这次可不是做妾。”说完干笑一声,“妹妹的年纪也不小了。这顾东家十年前就死了先夫人,膝下无子就一女。妹妹是去做继夫人的!继夫人!”
胡姨娘柳眉轻挑,喜意浮现,又迅速消退:“那鳏夫七老八十了吧?不然这好事哪里轮得到二小姐!”
朱氏松开胡姨娘的胳膊,走到主位上坐定,瞧着手中的帕子,抬高声音,得意的说:“顾老板刚刚三十一岁,是个龙章凤姿的男子!”
胡姨娘欢喜的问:“可当真?”
朱氏抬高下巴,瞥一眼胡姨娘:“自是当真!”
“哟~!”胡姨娘欢喜的扑到朱氏身后,抡起拳头,轻轻敲打按摩着朱氏的后背。“妾真是感谢大爷和当家夫人了!”
“姨娘!”贺千千提醒胡姨娘,“事情当不得真!顾家可没有请媒人登门!只怕啊!是大家主的一厢情愿。”
胡姨娘骤停敲打,想想也是,如果有媒人登门,老太爷怎么也得知会妾身一句。看来是大爷和大娘子在想什么歪点子了。
朱氏冷哼一声,内心腹诽,算你们识相!朱氏用丝帕擦擦眼角,哽咽着道:“姨娘和妹妹在内宅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知道大爷在外面做生意的艰难。自从顾老板的醉仙居开业后,大爷的酒楼一日艰难一日,现如今,生意怎一个惨字了得!”
朱氏站起来,走到贺千千身边,拉着贺千千的手:“好妹妹!只要你从顾老板手中拿到豆腐的配方,妹妹就能记名到老夫人的名下,以后以嫡女规格出嫁。”
胡姨娘听到“以嫡女规格出嫁”顿时喜笑颜开:“不就是一个方子吗?千千拿得到!”
“姨娘!”贺千千冷冷一笑,“家主都拿不到的方子,要我一个庶出的克夫命格的女子去拿!嫂嫂觉得千千是会变戏法还是会飞会抢?”
朱氏沉下脸来,说话也不拿腔作调了:“顾老板后宅没有女子,妹妹自然有法子拿得到豆腐配方!我们贺家也做不出要妹妹做出自荐枕席的事。只要妹妹明日随你大哥去五味楼用一顿午膳就可行!事成之后,我把我的嫁妆铺子送一间给妹妹做添妆!”
胡姨娘又急又气,女儿没有说错,妾室生的孩子都是家主的棋子。如果真是好姻缘,大夫人怎的不为思瑜丫头着想?天杀的,姓董的害了我儿六年,落得克夫的寡名,我儿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今日又要去弄劳什子方子…
贺千千看着垂泪的姨娘,叹了口气:“大夫人且去把铺子的契书拿来吧,我应下了!”
朱氏对门外守着的陪嫁嫲嫲耳语几句,嫲嫲皱眉,小跑着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