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将军冲进去了!”
“薛将军凿穿了!”
“对方得人马开始溃散了!”
崔尧一把推开陈枫,说道:“我眼不瞎,看的清楚,拢共不到五百步得范围你喊什么?炮兵陈大千、高二蛋准备!将炮口再下降两寸,我总觉得还是太高了。”
二位新晋炮兵闻言摇起了摇把,二人颇为新奇,耍那摇把耍半天了,不知道怎么摇这玩意,那炮管就能跟着上下起伏,就很神奇!
崔尧看着有一伙溃兵开始朝这边逃逸,待那些人马与自家得弓骑兵拉开了一定得距离,就高声喊道:“点火!”
不算长的火绳迅速的闪着火花消失在粗短的炮管上,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两声连续短促的巨响陡然响起,已经赶到二十丈外的马匹瞬间炸了锅,一时间狂躁不已,几个人都拉不住。
围在臼炮四周的众人更是不堪,随着地面的颤动,竟是有好几个人都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陈枫无措的挥着手,大声喊道:“怎么啦?怎么啦?刚才的动静是这两坨物什弄出来的?”
只是四周无人理他,都陷入了震惊之中,当然也有可能是耳鸣了。
崔尧将手指从耳朵里掏出来,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陈枫到底身板硬实一点,继续大声说道:“这玩意动静怎么这么大?”
崔尧这下听清了,果然捂着耳朵,半张嘴还是管用的,忘记提醒他们了,下回注意。
崔尧回首问道炮兵:“打准了吗?”
一个炮兵比较鸡贼,点完火生怕有什么问题,早早的躲远了,此刻没什么大碍,闻言犹豫的说道:“准倒是挺准的,正巧落在敌军与我方人马的中间,眼下已然将我方的人马逼停了。再远一点我估计薛将军就要找我等算账了。
就是刚才那弹丸落下之时炸起一团血雾,这么老远的也看不清是那一边的人中了弹。”
崔尧没兴趣管那些细节,说道:“别管那么多了,炮口继续放低,接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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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站在原地的薛礼激出一身冷汗,他看着停在眼前不到五步的大铁丸后怕不已,这踏马是个什么玩意?差一点老子就被带走了!
方才从东边传来两声唬人的动静,薛礼闻声看去,就见到天边远远的飞过来两个黑点,正待双方愣神的停下脚步好奇的观察的时候。
那两个黑点却陡然下坠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好巧不巧的,有一颗弹丸砸在了敌军在队尾断后的头人身上!
当时人就没了,物理意义上的没了,整个人爆成了一团血雾,连个渣渣都没剩下。
这般说来有些不严谨,此刻薛礼脸上就飘过来不少细碎的渣渣,仿佛红色的薄雾一般。
此时追逃的双方都愣在了原地,懵逼的看着双方之间的空地上飘荡的血雾。
唯有薛礼庆幸的看着脚下的弹丸喃喃道:“我差一点就和那个倒霉蛋作伴去了,这踏马到底是什么东西,看方向倒好似是小将军那边鼓捣的东西,可这究竟是什么物事?投石机吗?可没见过这么快的!”
顷刻之后,假扮牧民实则是吐蕃游骑的那边炸开了锅,吐蕃人本就迷信的紧,这冷不丁的被天下的东西砸懵的众人,一时间沸腾了起来。
胡言乱语的有之,没头苍蝇一般乱窜的有之,更有甚者,竟有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径自在战场上五体投地了起来,看模样还挺虔诚!
薛礼见状,职业军人的素养总算压倒了来自未知事物的恐惧,下令道:“所有人弓箭攒射,自由射击!”
一个小校诧异的说道:“将军,咱们不抵近砍杀吗?他们看样子好似已经没了斗志。”
薛礼后怕的看向东边说道:“我是担心这个吗?我踏马不是怕离得近了,被那小祖宗给一勺烩了?”
说话间,又是两声巨响,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天边,各自凭着自己仅有一次的经验判断着弹着点。
那小校插言道:“看模样好像飞的低了些,怕是砸不到咱们这里。”
薛礼勒马退了好几步,等弹丸落地才说道:“我没你那么大的心,方才差点被砸到的又不是你。”
说罢也止不住好奇的看向前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着弹道的调整,此次臼炮打出的抛物线弧度小了不少,因此弹丸并没有直直的嵌入地面,而是因为角度的关系,在地面弹跳了起来,在轰乱的人群中贯穿而过,形成了贯通加轻微溅射的伤害。
看着两道笔直的血线,薛礼头一次在战阵上体会到了恶心的感觉,之间弹丸经过的路线无不死伤惨重,残肢断臂的都算是好的,少了半拉身子的也不少见。
一时间哀鸿遍野,血肉模糊的令人发指。
薛礼见状催动着马匹竟是又向后撤了几步,才心有余悸的说道:“全军不得前进,就守在这里以防敌军逃窜,不要心疼箭矢,弓箭招呼!”
“喏!”这次听命得口号喊得无比整齐,显得十分心甘情愿。
不多时,这边厢散落得两百多主力敌军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这边得游骑补射都做得漫不经心,不愿凑近观察成果,只因场面太过恶心,黄的白的红的溅得哪里都是,令人作呕不已,心绪难安。
不多时,东边有人马跑了过来沟通,说是零星跑掉的几人已经被小将军率人干掉,臼炮已然收起,让薛礼回返敌军营地整理物资去。
心绪难平的薛礼忍不住问道:“刚才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怎地恁大的动静?”
来人显摆的说道:“此物名为臼炮,其实就是个大号的手枪罢了,小将军亲自嘱咐我这么说的,错不了!”
薛礼此次是真的沉默了,这两种物事威力相去的天差地别,你跟我说是一样的东西?可回过头来,那娃娃硬要这般说的话,说明或许这东西还真可能是出自同源。
嘿!这玩意可比那劳什子手枪好多了,一颗弹丸就能推平一条直线,实在是战阵上的必备神器呐!
忍住心里的胡思乱想,薛礼没出息的问道:“这东西还有多的吗?我拿两把手枪换小将军两门臼炮如何?他不是说是一样的东西吗?想必价值相差不大。”
那士卒看着薛礼拿出的两把小家伙,又回想起那么老大一坨的纯铜臼子,撇撇嘴道:“我说了又不算,要不你还是亲自找小将军问吧,但依小人看来,光看用料的话,小将军恐怕舍不得做那赔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