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前,宝莲临了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宋时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轻轻锁上了房门,生怕别人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转身离开后,宝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尤其是当她看到一脸忧心的宝晴站在那里,眉头紧皱,似乎很担心宋时悦的情况。
宝莲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心底掠过一丝不快,这个宝晴真是多管闲事!
早在无咎亭的时候就是宝晴拉了宋时悦一把,宋时悦才没有被摔死,如果当时没有宝晴横生枝节,这会儿哪里还要劳驾她亲自出马做这些!
真是强出头!
想到这里,宝莲的脸色越发阴沉,她把手里的东西戳到宝晴面前,像主子询问下人一样的问道:“院子里没别的活儿了?你怎么这么悠闲?”
宝晴乖顺地接过宝莲递过来的东西,脸上讪笑了一下,低眉顺眼地辩解:“我是怕宝莲姐姐劳累,这才赶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说完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被宝莲身后的铁锁,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宝莲姐姐,拾一她怎么样了?我能进去看看吗?”
宝莲再也不想掩饰什么,她白了宝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拾一吃了药已经睡着了,夫人吩咐,要好好照料她,我怕她有什么闪失,这才锁了房门,怎么?你怕我违抗夫人的命令?”
宝莲知道自己在苏夫人那里还有几分薄面,所以动不动就拿苏夫人说事,宝晴也深知她的脾性,所以一听到宝莲搬出苏夫人,心里就有一股不屑。
苏夫人那样仁慈的人,怎么就被这个口蜜腹剑的小丫头给哄骗了?
不过,宝晴并不打算跟宝莲发生正面冲突,毕竟小人难防,更何况宝莲还有柳嬷嬷撑腰,今日得罪她,改天不知道要怎么被她算计。
自己在苏府也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鬟,比起那些被发卖或被赶走的姐妹,能平安度过一日,便是造化了。
至于拾一,等有机会再悄悄过来看看吧。
想到这儿,宝晴把头垂得更低了,她微微一笑,讨好似的轻声说道:“宝莲姐姐误会了,我只是怕拾一的病惊动了夫人,毕竟夫人正为了大少爷的事忧心,不过既然有宝莲姐姐亲自照料,想必拾一一定能快点好起来的。”
宝晴一句话说的宝莲动了心思,毕竟是她自己主动提出过来照顾拾一的。
若真的在贞吉院把拾一给弄死了,免不了惹上麻烦,一时间又后悔不该这样心急,要是能让那鬼丫头人不知鬼不觉地死掉,才是万全之策。
“放心吧,拾一她死不了,一个大活人,连这点儿小伤都承受不住吗?”
宝莲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但她嘴上仍然敷衍着,心中暗自盘算如何让拾一保守秘密,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别人。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钥匙,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仍然倔强地保持一种高姿态随意和宝晴聊了几句后,便匆忙离开了。
宝晴则静静地跟在宝莲身后,一直到看到宝莲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她才急忙转身朝宋时悦的房间走去。
走到窗边,宝晴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关切地问:“拾一,拾一?你还好吗?感觉好点了吗?”
宝晴紧张地左右张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然后靠近窗户,轻声说道:“拾一,你什么都别怕,你的伤会好起来的,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随时告诉我。”
说完侧耳贴近窗户,静静等着屋子里的反应。
宝晴的眼眸中满是忧虑与关怀,她紧紧贴着窗户向里张望,却发现屋内毫无动静。
回忆起过去宝莲曾如何偷偷地欺凌那些新来的女婢,宝晴内心的担忧愈发沉重,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然而,屋里的宋时悦并未作出任何反应,此刻她正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默默流泪。
身体上的疼痛如火烧般炙热,想起刚才宝莲是如何带着羞辱故意拧她的脸和胸前的软肉,心里的屈辱却让她恨不得此刻拥有无限的力量,把宝莲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数奉还。
宋时悦吃力地扭过头,看到宝晴悄然伫立在窗外,窗棂上印刻着她关切的身影,心中的委屈又增添了几分。
宋时悦很想感谢宝晴给予的慰藉和勇气,让她感受到不再孤独与无助,但每当开口想要说话,便疼得蜷缩成一团。
宝莲下手真重,简直要置自己于死地,宋时悦暗暗在心里发誓,若这次大难不死,她一定要让宝莲也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
苏牧青在母亲的明舒院住了一天,傍晚时分,便挣扎着想回到贞吉院去,苏夫人苦心劝了很久,苏牧青才答应再住两天。
苏夫人怕儿子在自己院子里住的不习惯,特意让柳嬷嬷传了宝莲跟过来伺候。
听到消息的宝莲真是又喜又怕。
喜的是夫人抬举,看得起自己,怕的是苏牧青脾气古怪难伺候。
虽然如此,她还是重新梳洗了一番,精神奕奕地换了身衣服,刚抬脚,就听到哗啦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钥匙,宝莲眉梢一跳,这才想起已经一天没给拾一那死丫头送吃食了。
想到自己对着拾一一番发泄,还没有去哄她,心里又觉得不耐烦,真是个累赘!
宝莲揣起钥匙,迈着轻快的步子到小厨房看了一眼,刻意收拾了一些残羹冷炙,端着食盒来到了宋时悦的房间。
宋时悦已经一整天滴水未进了,这一天里,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海里有无数的想法,有时想就这么躺死算了,有时又觉得不甘心,身体上的饥饿疼痛和心理上的颓丧一起折磨着她。
“拾一,你醒了吗?”
宋时悦迷迷糊糊间听到宝莲假意关切的声音,瞬间警觉地睁开眼想要起身,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不容反抗地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