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觉得没关系。
我有能力控制感情的边界。
这不是嘴上说说的。
她开始要求我和她尝试“恋爱”计划。
试图让我与她之间也达成我与林素恩一样的关系。
即便我千方百计地告诉她。
我们相遇的地点不对。
其实我说的有道理。
这就相当于你在酒吧和一群“玩咖”们搭讪并发展恋爱关系。
即便对方真的是酒吧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可你还是会平等的不信任并怀疑她。
她也会怀疑你。
因为这是酒吧这种氛围自带的“不信任”属性。
居酒屋的道理是相通的。
“就像我的微信只要一响,你就会觉得是居酒屋之前的消费者在跟我搞暧昧。”
这是我告诉她的原话。
但她不信邪。
我会让她信邪。
这段恋爱尝试计划,刚好给我控制这段感情提供了契机。
面对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女人。
我没有在恋爱体验计划里让她尝试到哪怕一丝恋爱的甜蜜。
全都是柴米油盐般的恋爱日常。
柴米油盐确实是恋爱的常态。
但甜蜜的开端才是支撑这些琐碎日常继续下去的源动力。
我有能力让她感受到甜蜜的,惊喜、小约会又或者再把我心里的铁盒子打开一部分。
但我没有。
因为我希望她会知难而退。
这是唯一一个不那么伤人,又对大家都好的方法。
面对失败无数次的恋爱计划,姜总显然搞不懂问题所在。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询问我。
我其实很心虚,因为这是我故意的。
但我可能故意错了。
在我心里姜总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一定无法接受这种自堕身价的行为。
她确实骄傲。
但她的骄傲是不服输。
“如果在失败以后,用尊严当作借口从而撤退的话,这跟懦弱有什么区别?”
在任何已经选定的道路上。
她都不接受失败。
但好在她不再提恋爱这个事情了,我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
又是一场晚宴结束。
我走出私人会所的大门,撑着门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姜总生意做这么大,完全不会商业社交那是扯淡。
但不喜欢却是真的。
所以我经常被她带到宴会上作为社交盾牌。
跟当初的军阀找交际花当老婆是一个道理。
“我们步行回家。”
“行。”
老板发话,我不敢不从。
我们漫步在街道上,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大学城。
姜总忽然问了我一句:
“你和林素恩没有未来的。”
“我知道。”
“就算是林素恩有良心,不会上岸先斩意中人,可经纪公司也不会允许你的存在,只要你被挖出来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等到素恩演唱会结束,我会跟她分手的。”
“你伤心吗?”
我摇摇头。
伤心没有是骗人的,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其实从素恩离开去魔都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毕竟在素恩往前走的时候,我也没有在原地止步不前。
我见过了很多离别。
这些都会被我当作经验,用在人生里每一次的相聚分离。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流,我到底要怎么样做,你才能在我面前脱下这幅面具。”
那一刻我才知道。
她之前在恋爱计划里说的,“像林素恩一样”是我理解错了。
她描述的太不清晰了。
事实上,她要的不是我和林素恩之间的恋爱状态。
是我面对林素恩时。
我始终作为“江流”存在,而不是“男模江流。”
我可以在深夜里跟素恩打电话,聊一些过去和现在。
这些行为显然不会发生在姜羽贞面前。
“姜总,居酒屋里的人哪有不演的?”
“所以我把你带回了家,为什么你还要演?”
面对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因为等我真不演的话。
我工作就要丢了。
等我在你家里,像在我自己家一样,饭来伸手,脏衣服扔床上不洗的时候。
你就老实了。
但我没法这么说。
“江流,你爱我吗?”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
“我给了林素恩一些小小的帮助,我估计你不会希望听到她被潜规则之类的事情。”
“谢谢你。”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爱,所以我希望通过满足你心愿的方式来表达,除了帮助林素恩以外,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我…我想吃一串烤鱿鱼。”
“去买。”
烤鱿鱼是我随口提出来的事情,因为我内心有些慌乱。
姜羽贞显然不是个乐于助人的家伙,甚至她对林素恩毫无疑问有着深深的敌意。
“姜总,谢谢您,我没什么可以报答的,要不我无偿把合同再续一年?”
“不用。”
姜羽贞付了款把鱿鱼递到我手上,就那么毫无征兆、毫不顾及的说了几个字:
“你爱我吗?”
“我…”
我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在思考。
我第一眼看向了繁忙的街道,这里有充满烟火气的小摊、有刚走出网吧的大学生、有商量着如何省钱渡过月末的室友、有因为一块钱吵起来的摊贩和客人。
而我刚刚离开的私人会所,光是一瓶酒就六位数、更别提门童的小费和满地下停车场的豪车。
前者才是我的生活。
我不能忘记我来自哪里,永远都不能。
我刚要摇头。
可我又愣住了。
现在就这么一个混血女人站在我面前,给我开出无法抗拒的工资,在我无数次让她知难而退的恋爱计划中都没有放弃,转头告诉我,她要实现我的愿望,尽管愿望是帮助我的女朋友。
而这一切索要的报酬是:
“我想听你说一句你爱我。”
在那一刻我靠在墙壁上,无神地看着天空说不出话来。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
你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你和姜总之间是不合适的…
但她追着杀我。
她凑到我的脸前,蓝色的眼睛离我是如此近,近到让我慌张地扔掉了手里的烤鱿鱼。
她说:“江流,你爱我吗?”
我那一刻竟然怯懦的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学校门口巷子口的垃圾口。
“扑哧。”姜羽贞笑了,放弃了索要答案。
她笑起来真好看。
她说:“江流,你终于不演了。”
“我演技这么拙劣嘛…”我无力的扯着烂话试图转移话题。
可她却拿起了手机。
在照相机的自拍模式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脸。
“江流,你脸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