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支支吾吾,翻出自己的钱包给李茹茹看。
李茹茹好笑的接过,掂了掂,嗯,很轻。
楚休干脆翻开自己的兜,尴尬道:“李婶,你看。”
他的兜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李茹茹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她打趣道:“少爷和小姐这是没钱了?穷的响叮当?”
白露道:“李婶,那37两多银子,能不能宽限几天再交?”
她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银子,早知道这样她一定多揣点银票。
楚休也很懊恼,当时头脑一热就出门了,买了头老驴子还用掉了身上的金叶子。
“李婶,我也需要宽限几天。”
李茹茹笑着道:“不用宽限,就今天吧。”
“啊?”
楚休和白露同时愣住,李婶这么不讲情面吗?
李茹茹拉着两人来到一个背篓跟前道:“那里面有银子,你们自己数自己拿。”
白露掀开上面放着的杂物,楚休帮忙拖出背篓。
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些串起来的铜板就那么随意的放着。
白露诧异道:“李婶,你就把钱放这?”
就不怕丢了吗?
李茹茹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楚休瞪了白露一眼道:“你乱讲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怎么会丢呢?”
“哦,那倒也是。”白露点头。
这里的一切跟家里都不一样,爹把大部分钱都存在钱庄,只留了一部分日常开支给账房先生。
爹说家里不能放银子,会招贼惦记。
薛氏那老女人,更是处处扣着每一文钱。
白露从小就知道钱很重要,保管钱更重要。
看到李茹茹随意堆放的银子,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数了75两出来。
三人来到吕达家,潘大燕和海氏已经将银子准备好了。
方行之正在认真点钱,点好后他问:“这些银子放哪里?”
如果他们信任他的话,他可以代为保管。
若他们不主动提,他也不会主动问。
毕竟这么一大笔钱,保管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吕达道:“如果大家信得过我,那就由我保管,每次支取我都会告知方夫子。”
几人都没意见,李茹茹道:“那就辛苦达叔了。”
顿了顿,她又问:“达叔,你家需要狗吗?我家奇奇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吕达嘿嘿一笑,吹了个口哨,一个黑色大狼狗忽然窜了出来。
白露和楚休吓了一跳,齐齐缩到李茹茹身后。
那狗个头很大,两只耳朵高高的竖着,瞧着品种应该是德国牧羊犬。
“嚯,这狗不错。”李茹茹上前摸了摸狗头,狗子歪着脑袋瞧她。
吕达道:“我这狗可灵性了,它只咬坏人。”
说着看了楚休和白露一眼,两人咳嗽一声赶忙站直身体。
李茹茹一边RUA着狗头,一边问:“这狗叫什么名字?”
“黑子,昨天刚买的。”
吕达道,这狗是他特意买来看作坊的。
糖是珍贵的东西,村里一些闲人、懒汉、贪便宜的指不定会惦记,他自然要提防。
有这样一条威猛的狗,想偷东西的人自然得好好掂量掂量。
500两银子收进一个大箱子,黑子闻了闻银子,护送着里正老伴去了正屋。
陈家村的麦芽糖作坊没两天就盖了起来,人多力量大,办事效率很高。
主要发芽的麦子不等人,这生意得尽快步入正轨。
作坊盖好后,白露说要回家一趟。
她要找酒楼杂货铺的掌柜们,说一说麦芽糖采购售卖事项。
李茹茹忧心道:“你要不写封信回去,这事让别人去就行。”
老板也没必要事事亲为,何况她还是一个美丽的弱女子。
跟那些男人们一起谈工作,免不了让人担心。
萧一山也很担心,光是陈家村他就知道何小头和陈金刚一直在打白露的主意。
在这里他还能看着点,能保护她,要是她回了白家,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白家你最好不要回去,白夫人心肠太坏。”
众人都在劝说,白露也犹豫。
方行之主动请缨道:“白姑娘,若你不嫌弃,老夫可代你走一趟。”
李茹茹眼睛一亮,“这感情好呀,那就有劳方夫子了。”
本来她想让楚休替白露去应对那些个掌柜的,毕竟楚休自带贵气,那些人不会轻看他。
但也因为他长得太像有钱人,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这事要是传到楚县令那边,楚休免不了挨训,让本就不和谐的父子关系又添火药味。
萧一山是个闷葫芦,不会说话,不适合谈生意。
小五倒是能说会道,功夫还好,但因为年轻不一定能镇住那些老奸巨猾的掌柜们。
想来想去,方行之是最好的人选。
起码年纪大,自带儒雅的书生气,一般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李茹茹翻出一件上好的锦段衣服,递给方行之,“你穿上吧,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换好衣服的两人,站在一起竟有点和谐。
楚休打趣道:“李婶跟方夫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和老爷。”
白露也跟着起哄:“李婶真好看,方夫子也好帅。”
李茹茹换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袍,梳了好看的妇人髻,头上插了一只种水很好的翡翠簪子。
方行之香槟色的长袍,在阳光下闪着贵气的光,银色的发冠自带一股威严。
“行了,你们在家乖乖等我们回来。”
李茹茹悄悄拉过朝朝和佩佩交代了一番,才十万个不放心的出了门。
小五赶着马车,三人很快来到县城。
暴雨过后的街道,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青石板的路面被冲刷的分外干净,淤泥都被冲到路边的水渠里。
白露盖了章的信已经送到了各大掌柜手里,此刻一众人都聚集在一个不起眼的杂货铺里。
杂货铺子外面看着普普通通,里面却大有乾坤。
院子连着院子,很大很容易迷路。
李茹茹和方行之穿过弯弯绕绕的路,终于来到会客的屋子。
偌大的房间坐满了人,只有上首的位置还空着。
方行之推开门,闲庭漫步般走了过去。
他用袖子弹了弹座位上的灰,牵住李茹茹的手,温声道:“娘子请坐。”
他们扮演的是一对富家老爷和夫人,是白露的远房舅舅和舅母。
李如如一秒切换演技,柔柔道:“多谢夫君。”
温柔的嗓音,含情脉脉的眼神,仿佛能融化数九寒冬的冰雪。
方行之从没见过李茹茹这一面,在他的印象里,李茹茹一直很吵,嗓门还大。
他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
底下忽然有人站起来质问:“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坐主位?”
“就是,白员外南下了,你们这又唱的哪一出?”
“我看他们就是骗子,那信上的印章肯定也是伪造的。”
“啥也不说了,报官吧,把他们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