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秉宁即使已经从江颂宜给的照片中见过盛徐行,这回亲眼看见活生生的真人,他还是微微一愣。
皮肤白净却不显阴柔,身材魁梧又不过分粗苯,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之意的长相。
“盛公子。”萧秉宁快步上前,对他拱手,“大恩不言谢。”
盛徐行有样学样,学着他的样子也对他拱拱手。
打过招呼,萧秉宁看向江颂宜,把铜镜交还给她:“江姑娘,就送到这儿吧,往后的路我们自己走。”
江颂宜想到今日一别,山高水长,萧秉宁大概率不会再回大晟,她心里不免生出几分离愁别绪:“萧公子,保重。”
“你也是。”萧秉宁半开玩笑道,“等我在关外安了家,就给你写信,你若是在大晟混不下去了,就拖家带口来找我,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做邻居。”
江颂宜笑道:“成。”
寒暄了几句,萧秉宁挥手跟他们道别,然后上了越野车离开。
江颂宜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三辆越野车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尽头,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盛徐行折返回驾驶舱,拿出两瓶水,拧开瓶盖递给江颂宜一瓶:“舍不得萧公子?”
“可不是。”江颂宜接过水,语气中满是惋惜,“我好不容易攀上的人脉和大靠山……他这一走,万一新到任的庭州守将是个比杨钧还混蛋的人,我又得费时间对付他。”
盛徐行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眼看时间不早,江颂宜摆好铜镜,先和盛徐行将武装直升机开回2025年,然后换了一辆越野车准备回庭州。
在江颂宜启动越野准备穿过铜镜时,盛徐行突然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江颂宜一愣。
“还没见过你家里人呢,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上你家探望祖母。”
江颂宜想了想,应下了:“成。”
开着越野车穿过铜镜,江颂宜捡起铜镜,载着盛徐行往庭州方向驶去。
庭州距离萧秉宁出关的位置有一百多里,江颂宜开了一个时辰的车,回到庭州。
她进城门时,守城的将士诧异道:“江掌柜,您什么时候出的城?我当值一天了都没见着您。”
江颂宜面不改色地笑道:“晌午那会儿,你没瞧见我,我可瞧见你了,瞧见你在城楼下躲懒呢。”
守城将士被她这么一说,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后脑勺。
顺利进了城,盛徐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街景。
正值太阳下山的时辰,温度渐渐下降,街道上的摊贩在收拾东西,行人也脚步匆匆往家里赶。
盛徐行本以为会看到类似于影视剧里古香古色的街景,然而看清街道上行走的人身上不是穿着他投送过来给江颂宜售卖的棉服,就是穿着长袖t恤。
他有种穿行在横店,遇到剧组下班,演员回家的感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忍不住笑出声。
江颂宜不解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盛徐行收回视线,想到等会儿要见的江家人,他隐隐期待起来,扒下车里的镜子照了照,“你说,祖母会喜欢我吗?”
江颂宜开着车,目不斜视:“会的。”
“这么肯定?”
“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那撇开恩人这层身份呢?”盛徐行说,“以孙女婿的身份呢?”
江颂宜没有立刻回答。
盛徐行见状,有些紧张了:“祖母对孙女婿有什么要求吗?她是喜欢翩翩佳公子,还是喜欢强壮一点的,像武将那种类型的?还有你爹和你娘,他们对女婿有什么偏好和要求吗?”
盛徐行问了一串问题,不等江颂宜回答又自顾自道:“今天心血来潮,过来得太匆忙,什么礼物都没准备,空着手上门也太失礼了……颂宜,要不还是算了,我先回去,咱们选个好日子再见你家人……”
“徐行。”江颂宜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这么紧张,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家人都会喜欢你的。”
盛徐行却显然没那么自信:“何以见得?”
于是江颂宜把自己跟家人沟通要为萧秉宁保驾护航,一开始全家反对,得知盛徐行也会跟着一起去,全家齐齐变了口风的事跟他说了。
“在我家人眼里,你是神明一样崇高的存在。”
盛徐行听完后,腰杆不自觉挺直了,嘴角也翘了起来:“这样吗?”
“没错,所以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家人都会喜欢你。”
说话间,江家出现在眼前。
门房远远瞧见了,立刻转身小跑进去通知:“大夫人,老夫人,大掌柜回来了!”
江颂宜把车开进后院停车处,和盛徐行刚下车,就看到白令容和江怀川在吴叔陪同下迎了上来。
白令容第一时间上前检查江颂宜,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吴叔和江怀川则注意到了盛徐行——穿着作战服,留着清爽的短发,皮肤白净的他一看就不是庭州本地,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盛公子?”江怀川试探性道。
盛徐行在铜镜中见过江怀川,闻言对他拱手见礼:“二公子,初次见面,你好。”
江怀川脚下一滑,确定来人是盛徐行,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上前两步,捏了捏他作战服下发达的肌肉:“真的是你啊……”
没想到有一天他能亲眼见到“神明”。
“……”盛徐行哭笑不得。
白令容也注意到盛徐行,她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江颂宜:“这位是……”
“盛公子。”江颂宜道。
盛徐行又对白令容行礼:“见过大夫人。”
白令容:“……”
盛徐行来做客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江家。
正厅,大门紧闭,所有仆从都出去了,只剩下江家人或坐或站在厅中。
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都齐刷刷看向盛徐行。
饶是盛徐行脸皮再厚,也有些顶不住十几个人的目光,他掩饰性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觉得自己像动物园笼子里被游客围观的猴子。
江颂宜注意到他的不自在,无奈对江家人道:“祖母,娘,爹,你们这是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