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先生,果然你,在某个教育场所上过学吧?或者是家庭教师吗?”
傍晚过后出现的艾纳,用笔尖一边敲着铺开的纸张一边说道,立马就要开始教我读书写字了。因为也没有客人了,对我来说也是正好不过。
“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呢?”
像是要把这个难以回答的话题岔开一样,我反问了回去。
“接受的太快了。”
艾纳断定道。
“没有系统地接受过教育的人的话,看见不认识的语言和文字,没办法用自己的知识去总结归纳的。很明显是,你应该是有过同样类似的学习经验的。”
唔唔,真敏锐。
我的确是在学校里学习过英语呀数学之类的知识。从小学开始算的话,可以说接受过十年的教育了。
这情况对这个世界来说明显像是异端一样。要不是贵族之类的有钱人的话,貌似知识教育是没必要花那么多时间去学习的。
“嘛,嗯。稍微有过。”
稍微烦恼了一下,但判断出没办法蒙混过去,所以我点了点头。
“稍微?”
艾纳的视线就像贯穿了眼镜的镜片一样,一直眯着眼睛看着我。
“虽然我觉得不止这种程度的……好吧。这样的话,应该能比预想要更早地学会也说不定。”
这样说完之后的艾纳,把手边的纸推到了我的面前。
她在那里写下的,是类似五十音图一样的东西。这个世界的文字跟英语很接近。有着拉丁字母一样的基本文字,把这些组合成不同的样子就变成了某种意思的单词了。
而且,我从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开始,语言就能互通了。
明明我只是很平常地说着日本语,无论是谁却都能听懂。
明明是这样,文字却看不懂这点真是不可思议。
艾纳又铺开了一张新的纸,这次是并排写上了几个单词。
写完之后,又在单词的下面加上了简单的图画。戴着王冠的胡须男,龙,公主……
“画得真好。”
“因为以前就经常画画了。”
画完这些之后,艾纳把纸递给了我。
“原来如此,很好懂呢。”
“然后还有。”
艾纳把手伸到了皮袋里面,取出了一本书。
“这个就借给你了。”
说着放在桌面上的是一本绘本。
“是我很小的时候看过的,用来学习文字的话正好呢。”
“也就是说是艾纳喜欢故事的原点吧。”
“……虽然没办法否认”
艾纳的脸颊微微泛红了,咳咳地咳嗽了一下。
“首先,请把这个给记忆下来吧。”
“要记忆吗?”
我打开了绘本,里面是不符合儿童向的写实图画,还有让人感受不到亲近的文字冷淡地排列着。
“说到要学习什么的时候,先从记忆去下手比较快的。之后再理解就行了。”
“就像优等生一样的话呢……”
“啊啦,我也算是优等生哦。”
艾纳像是恶作剧一样地笑了。
“是啊,好像是学年第二来着。”
“第二这件事,实在是没办法骄傲地说出口呢。”
虽然她边这样说边苦笑着,但我觉得这已经是非常值得骄傲的成绩了。怎么说能成为学年第二,要不是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应该是没办法达到的。
“能接受学年第二的教导什么的,实在是让我诚惶诚恐呢。”
我开玩笑一样说了,艾纳也笑了。
“家庭教师的报酬可是很高的哦?毕竟很多人都试过邀请我呢。”
“邀请是,邀请去当家庭教师吗?”
“贵族还有商人为了让自家孩子学习,向学院里的学生提出这样的邀请是常有的事。对学生们来说也能赚取不少的零花钱。嘛,因为学生们几乎都是贵族,接受邀请的人也并不多。”
“原来如此。”
我小声地回应道,然后看着艾纳。
“那个,我实在是给不了很多钱,你觉得报酬要怎样才好呢?”
盯着我的脸的艾纳,突然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笑呢?”
“没什么,因为小市民先生你那么认真地说了。对呢,要收下些什么也挺好的,我还没想过呢。”
收起了笑脸,艾纳把手指放在下巴尖,视线看向右上角。这是艾纳思考时候的习惯。
“怎样好呢。在这里吃喝免费,这样好像也不是很有趣的样子。”
“虽然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就算拜托了其他麻烦的请求,现在的我也没办法拒绝。
“那先稍微等着吧。我刚意识到这是个什么都可以要求小市民先生的好机会。我要认真思考一下。”
“……先说句我做不到的事情还是做不到的好吧?”
这样叮嘱了之后,艾纳好像没听见一样,抱着手认真苦恼了起来。这种架势让我感到有点可怕。不是些什么不正经的要求就好了。
等待艾纳的提案的时候,我盯着递过来的纸。首先把基本的文字记下来,做到能分辨出来。接着再去记忆单词,然后到绘本的文章,这样的流程去进行吧。
想想就觉得前路漫漫了。是我能读懂提瑟的信然后写好回复先,还是一直没等到回复感到急不可待的提瑟直接过来抱怨先,哪个更快呢。果然还是应该把自己的读写当做今后的课题,暂且先让艾纳代读,然后代笔回复才好吗,我这样想着抬起头时,门铃的声音把我的话语压了下去。
进来的是三十岁左右的男性。一边摸着没怎么打理的胡子一边环视着店里。看见站起身的我之后,男性爽朗地笑了。
“你就是店长吗?”
“嗯,是我……”
这样一边回复,一边感觉到这个人应该不是一般的客人。
怎么说我都是一个店长,见过很多客人,这个男性的氛围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男性盯着我说道:
“听说你手上有阿廖欣的骑士。”
我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这副表情看来肯定是没错的样子呢。”
“不,这是因为早上也有人问过同样的事情。”
“嘛,估计也是。毕竟鼻子灵敏的家伙都在到处打探着。”
“你们到处找也没关系,不过我这里没有这样东西。因为这里是咖啡馆。”
“咖啡馆……?”
男性的眉毛扬了起来,接着马上笑了:
“嘛,不管是什么店都好。总之,要是能把骑士交给我,我就满足了。”
一边说着男性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靠在了桌子上:
“怎么样,在其他人嗅到风声之前,不如交给我吧?该给的我会付给你的。”
啊啊,真是的,我用手扶着头。
为什么这些人会来到我这里呢?还擅自地说起这些。
每次都跟他们说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也挺麻烦的。
这个男性说的要是真的话,这家店里有那个黑色的骑士这件事,应该从是某处传出来的。
从今以后类似白天的那个青年,还有这个大叔一样,要求交出棋子的人也还会过来,真的是没办法应付。就跟那个青年说的一样,赶紧放手才是最明智的吧。
身后的衣摆被拉扯了下,我回头看。
艾纳用严峻地表情看着我:
“阿廖欣的棋子,这里有吗?”
像是只让我听见一样小声说道。
“怎么,艾纳也知道吗,这个。”
“我是,嗯嗯,嘛,因为某些缘故……多多少少,有点了解,那是真的吗?”
看着我的眼神,有着跟平时不一样的认真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艾纳用这种眼神盯着,不过也没理由对她说谎。
点了点头后,艾纳闭上了眼睛,肩膀都要抬起来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吐了出来,用强烈的眼神看着我。
“小市民先生,那个骑士,能不能别交给任何人呢?”
我瞪大了眼睛,只能定定看着艾纳。
既搞不懂为什么艾纳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为了得到骑士而过来的人还会继续出现的。
说实话可以的话真想赶紧放手,但是看了艾纳这个表情之后,觉得不能轻易这样做了。
“这就是你要的报酬吗?”
这样问了之后,艾纳呆呆地看着我:
“所以说,教我读书写字的报酬,这个就行了吗?”
重复问了一遍之后,好像反应过来了。
艾纳眼睛里闪耀着光辉,头连连点了三下:
“欸欸,没错,就这样吧。请当做这样吧。”
“虽然究竟是什么回事我完全搞不懂呢?”
我不假思索地抱怨了。
目前这个骑士谜团重重,但是方针已经决定好了。我回头朝向那个大叔,咳嗽了一下。
“噢,悄悄话说完了吗?”
“欸欸,嘛。关于阿廖欣的骑士这件事。”
本想说这里没有,但是我决定不这么说了。
青年,还有这个大叔,看来都确信了这里有了。这般值得他们相信的情报,已经到处流传开了吧。这样的话,一一否认也只会让自己感到疲惫,完全是没意义的选择。
“尽管这里的确是有,但是我不打算交出去。”
虽然我用自认为很毅然的态度说了出口,但是大叔还是很平常的样子“我想也是”地点了点头。
然后把手伸到了怀里,取出来的是长方形的盒子。
一眼看过去之后,就明白这是什么了。
“给钱都不打算交出来的话,你也打算这样吧?决定事情的时候用着玩意进行是最为优雅的做法,这是贵族们的常态吧。”
男性放在桌面上的,是折起来的棋盘。
“来下赌棋吧,你那边的是阿廖欣的黑色骑士。我的是……”
说着男性张开了拳头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赌上阿廖欣的白色士兵两个。”
啊啊,就知道会来这一手。
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打赌呢?贵族们下棋来决定领土问题之类的事情我也有听说过。但是,如今这个状况对我来说求之不得。既然答应了艾纳的约定,就不能把骑士交出去了。用武力之类的,或是我不知道的其他游戏的话我就没辙了,但下棋的话我还能尽力一下。
“骑士和士兵两个的交换的话,价值有点不够呢。”
一边走向放着棋盘的桌子我一边说道,男性抬起了半边眉头:
“我可是赌上了两个呢?”
说的不是这点,我不过是想说个关于棋子战斗力价值的玩笑而已。
关于象棋的棋子,它的强度决定了它的价值。
比如骑士,有着三个士兵分量的价值。
但这是根据很长时间的研究决定下来的观点,这个世界还,没有把棋子的价值用数字定义的这种意识渗透开来。
我表示没什么地摇了摇头坐在了椅子上,面对着男性。
从打开了的棋盘中取出收纳着的棋子摆放在棋盘上。
“是朝还是夜?”
“什么?”
不明白大叔他问的问题下意识地反问了。
“什么,不清楚这个吗,关于赌棋的。”
“欸欸,是的。完全不清楚。”
“朝是一局定胜负。夜是三局。平局的话就一直到决出胜负为止。”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没有怎么考虑就“那就朝吧。”地回答了。
大叔咧嘴笑了,摸着他的胡子。
“赌上阿廖欣的棋子居然还一局决胜负。看来很有自信呢。”
“不,不是这个原因的。”
单纯是,不能在营业时间里花太久在下棋上。
但是呢,回头一想。
确实,只要对手不是戈尔爷爷的话,我不觉得我会输。
“那这样的话,白色就是我的了。”
他干脆地说了。
先手的白色,其实比起黑色要更加有利。
彼此都是下着最佳的一步的情况下胜者肯定是白色,这样的研究结论看来他是知道的。不过对这种先后顺序过于拘泥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反映了对象棋的研究还是不够深入。
男性迅速的移动了士兵。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拿起骑士走到了士兵的前面。
男性咧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