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只可惜!咱们不是真正的怀安人!否则!……何苦在这里提心吊胆!……何苦让家人远走他乡!”
王掌柜害怕之余,又是不免感叹。
“李老弟!说句不怕掉脑袋的话!”
“你说同样都是先王的血脉!大吴的王子!可为啥一个能够开疆拓土创下偌大的家业,可一个却是连老家都快守不住了!”
“而且!你看看人家怀安的兵,怀安的民,那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再瞧瞧咱们!”
“哼!那能比吗!”
李卒长听了这话,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也是一反常态的话多起来。
“人家北面的那位王子,可是神仙下凡!有着天大的本事和气运,这才从无到有,创下那么大的家业,自己称王为尊!”
“可咱们南面的这位王子,却是虫投龙胎!以前看着跟那弑杀先王的混蛋相比,勉强还行!”
“可到了真正坐了王位的时候,就显了原形,更不要说与北面那位相比了!”
“唉!……就不说北面的那位了!就单指说他手下的玄玉军帅,那是何等样的风采,何等样的人物!”
“想当年老子在他手下,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赿国山蛮,多少叛军乱贼!”
“可自从玄玉军帅回了怀安之后,玄玉军被解散,一帮老弟兄们也是被排挤的排挤,被发配的发配!那些重要的职位,全被一群酒囊饭袋所取代。 ”
“而玄玉军帅在时所定下的种种奖励军功,安民抚民的好法子,也通通被废除了不算!”
“现在可好!山蛮子又打回来了!可玄玉军却是不在了!又添了那么多的暴民,那么多的乱军!”
“我姓李的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只是一个兵痞!平时还爱欺负一下小老百姓!”
“可我也不愿意我的家乡被糟蹋成现在这个样子!”
“读书人怎么说来着!十室九空!”
“虽然现在还没有惨到那个地步!可我看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远了!”
“唉!……要是咱们的王!是北面的那位!……要是我的军帅!……还是那位玄玉军帅!……那该多好!”
“慎言!慎言!……李老弟!……你可比不得我,有军职在身!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掉脑袋!”
王掌柜慌忙劝阻。
李卒长却满不在乎:
“我这俩什弟兄!可都是过命的交情!他们绝对不会出卖我!”
“更何况!在如今的吴国!如今的江北!特别是在这北方边郡!这样想的人!又不只有我姓李的一个!那些混蛋管的过来吗?杀的完吗?”
“王老哥,你真的没必要大惊小怪!”
“好啦好啦!你还是赶紧过去吧!莫要耽误了你的路程!”
“还有!我的家人!……你也多照顾一些!”
“你告诉他们!自古家国两难全!……嗯!那些读书人是这么说的吧!”
“总之!老子是当兵的,就只能用性命为大吴尽忠才对!……王老哥!……保重!……快走!”
说着说着,这条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汉子,竟然眼圈开始发红起来,似有泪水在打转。
“既如此!……李老弟保重!……李老弟放心!……就此别过!……希望咱们还能有再见之时!”
“希望……希望咱们再见之时!……真的成了怀安之人!”
王掌柜一拱手,率领几名随从,急匆匆的离去去。
“李大哥!……你不是说嫂子他们……他们都已经……都已经遇难了吗?……可现在……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王掌柜走后不久,李卒长手下的一名什长小心翼翼的向他问道。
李卒长一笑:
“老子可以为吴国尽忠效死!可老子的婆娘崽子却是不能!”
“再说了!北面那位!可也是先王的血脉!在我看来!让老子的小崽子将来为他卖命!和我为南面的那位卖命!也没什么两样!”
“怎么!你还想要告发我不成!”
“不敢不敢!……不是!……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我只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没早点把家人也送到北面去!”
那什长一脸的惶恐,随即却又变成了一脸的懊悔。
“唉!我与你不同!我的脾气太臭!也得罪的人太多!若不是仗着几分军功,几分本事!怕是早就……!我不得不给家人留条后路!”
“唉!……不提也罢! ……老弟!……还是听天由命吧!”
“现在你就算是想把家人送到北面去!怕是也很难办成了!”
李卒长拍了拍什长的肩膀,似是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