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中,烛火摇曳,光影在那雕梁画栋间斑驳晃动,透着几分静谧又略显压抑的氛围。
太后正慵懒地靠坐在榻上,眼神有些放空,似在思索着什么心事。
竹息手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茶缓缓走来,将茶放在太后身旁的小几上,而后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太后,隆科多大人在殿外候着呢!”那语调平平淡淡,却又透着一股让人不得不服从的感觉。
太后听闻此言,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缓声道:“哎....叫他回去吧!你就跟他说哀家有点累了,先休息了!”
说罢,太后伸出手端起那碗茶,轻轻吹了吹浮在面上的热气,淡淡地品了一口,随后便将茶碗推到了一旁,那动作之间,尽显疲态与对这碗茶的抗拒。
竹息见太后这般态度,心里暗自思忖了一番,于是,她便立马又说道:“太后见见也无妨,左右隆科多大人是从皇上那边过来的,想必是得了皇上的允许的呀!”她的声音依旧不高不低,可话语里却透着几分劝诫的意味。
太后眉头微微一蹙,显得有些不耐烦,可似乎是又想到了些什么,只得无奈地应道:“是了,是了!皇上的意思总归是要听的!”那语气里夹杂着些许不情愿,却也明白在这宫闱之中,很多事儿也是不得不做的。
竹息见太后应允了,脸上这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赶忙微微抬手,挥了挥手示意底下站着的小太监,让他们去请隆科多大人进来。
不多时,只听得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隆科多大人身着朝服,神色恭敬,迈着方步走进殿来,而后“扑通”一声,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朗声道:“微臣,给太后请安,太后福寿安康!”那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几分牵肠挂肚。
太后微微抬了抬手,语气依旧淡淡的:“起来吧!你也一把老骨头了,别没事总来看我!”
虽是这般略带嗔怪的话语,可熟悉太后和隆科多大人关系的都知道,这话语背后的意思可没那么简单,透着一种别样的亲昵与疏离交织的复杂情感。
隆科多赶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意,恭敬地回道:“谢太后,臣也是顺路过来看看太后,刚从皇上的养心殿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着太后的神色,心里也在揣摩着太后此刻的心思。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说道:“皇帝近日在为罗卜藏丹津进京一事操劳,大人还需多多帮衬皇帝!”那话语里虽像是寻常的叮嘱,可却也隐含着太后对朝事的关切以及对隆科多的一种别样期许。
隆科多连忙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太后即便不说,微臣也一定会好生协助皇帝!”那态度虽然是毕恭毕敬,但也尽显潦草,毕竟隆科多心里此时更多的是对太后的挂念,与朝堂无关!
竹息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后和隆科多的谈话,耳朵也竖得高高的,生怕遗漏了些什么重要的信息,那专注的模样,仿佛这殿内的一切都与她息息相关,她要将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住一般!
就在这气氛略显凝重又平常的交谈之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通报声:“惠贵人到!”那声音打破了殿内原有的氛围,显得有些突兀。
太后听闻,下意识地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这孩子怎么来了.....”那话语里既有一丝疑惑,又透着些许不太乐意被打扰的情绪。
竹息见状,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嘴:“太后是不想见嘛?”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谁知太后瞬间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反问道:“这不是隆科多大人才刚刚进来嘛,哀家还没和隆科多大人说上几句话,难道就要大人离开?”那语气里满是不满,仿佛竹息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竹息见太后如此态度,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收声,不敢再多言半句,只是恭敬地行礼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跟惠贵人说,让她现在殿外候着!”说罢,便急匆匆地转身往殿外走去,那脚步都比平日里快了几分,透着一股慌乱。
太后看着竹息离去的背影,眼神中依旧带着几分余怒未消的神色。待那帘子落下的那一刻,太后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快速从榻上站起身来,脚步匆匆地走到隆科多大人面前,全然没了方才那雍容端庄的仪态。她伸出手,一把拉起隆科多的手,那动作带着几分急切与紧张。
隆科多被太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刚要开口询问,太后立马对他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眼神中透着些许的急切与紧张。
紧接着,太后用手指沾了沾茶碗里的茶水,然后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毒”字,那手指的动作很轻,却又仿佛有着千钧之力,每一笔都像是在传递着一个关乎生死的信任。
写完后,太后又憋了一眼自己的茶碗,眼神中满是警惕,随后快速地,将大半碗的茶倒在了一旁的花盆之中,那茶水“哗啦啦”地倾泻而下,仿佛也在诉说着皇帝登基后这些年自己在这后宫之中所受的委屈。
做完这一切,太后这才又赶忙坐了回去,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仪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依旧是那般沉稳淡定,可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却还是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而就在此时,原本说让惠贵人在殿外候着的竹息,却匆匆地领着沈眉庄走了进来,那场面,好巧不巧,太后刚刚又坐回了原位,就好像一切都巧妙的计算过一样,可又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怪异之感。
竹息进得殿来,赶忙行礼,脸上带着一丝略显尴尬的笑意,禀报道:“启禀,太后,惠贵人到了!奴婢见外面风大,惠贵人穿的单薄就先带她进来了。”那话语里,似乎在解释着自己为何违背了太后先前的吩咐,可这理由听起来却又有些牵强。
沈眉庄听到竹息这话,心里着实有些诧异,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原本她是要在殿外等上一会儿的,是竹息姑姑执意要直接领了进来,不过她也没多想些什么,毕竟这宫里头的事儿,她也不敢随意揣测。
当下便赶紧给太后行礼,口中说道:“眉庄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那声音清脆悦耳,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温婉与知礼。
太后微微抬了抬手,语气恢复了些许往日的平和:“起来吧!”
沈眉庄赶忙谢恩:“谢太后!”
太后看了看沈眉庄,又看了看一旁的隆科多,微微皱了皱眉!
眉庄赶紧地说道:“隆科多大人也在,是眉庄来的不是时候!”
隆科多见状,赶忙笑着打圆场:“小主言重了,太后,这是老臣给您带的山参,希望太后将养好自己的身体,老臣改日再来,先告退了!”说着,便将手中早已备好的装着山参的礼盒递了过去,而后恭敬地行了一礼。
太后微微点头,说道:“嗯,下去吧!”
隆科多再次谢恩:“谢太后!”说罢,便缓缓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