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芷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诚然,舞阳并非良善之辈。
毕竟她一直对萧景弋有着不可言说的心思,甚至为此,不惜在端午游船上掰开姜令芷的手,企图害她性命,取而代之。
但最要紧的,还是蓝卿的性命。
姜令芷早已当姜泽是个陌生人,可蓝卿实在无辜。
当时在瑞王府的虎口之下,蓝卿可是救过她的性命。
若是蓝卿当真落在周贵妃手里,被生生取血......
姜令芷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
见姜令芷不说话,舞阳继续道,“你不用怀疑我的用心。我说白了,我以前想嫁给萧景弋,无非是想让他带我离开上京,逃离我母妃的控制,眼下我发现,只要我母妃安静在冷宫待着,我便有的是好日子过。”
她虽是佑宁帝最疼爱的公主,可自小,就活在母妃的算计之下。
她自小便是母妃争宠的工具,幼时可以随意地将她泡在冷水里,等她生病发烧,父皇便会到母妃宫里来。
也是替三皇兄固宠的工具,只要三皇兄犯了错处,她便会被母妃要求跟着受罚,好哄得父皇心软,饶恕三皇兄。
甚至于,为了替瑞王拉拢萧国公府的大房,母妃也能轻而易举地同意她下嫁萧宴那个草包混账。
母妃得宠时,她没能享受过被捧在手心的万千疼爱。
反倒是母妃被打入冷宫时,她才勉强有了偏安一隅的轻松。
姜令芷蓦地抬头看向她,“......既然你对周贵妃如此敬而远之,那蓝卿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舞阳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母妃暗中给我递了信,说她和三皇兄如今出行不便,让我替她去取血。”
荣国公府倒了,宣王也被禁足,魏锦眼下也被挫骨扬灰,周贵妃再也没有可用之人了。
又不得不想起了这个忤逆不孝的女儿。
舞阳自己都觉得讽刺。
姜令芷追问道:“也就是说你知道蓝卿被关在哪里?”
“宣王府,”舞阳倒是没有隐瞒,“具体的,宣王知道。不过我提醒你,你可要抓紧些了,听说她的血有奇效,搞不好我那蠢货皇兄再做出什么蠢事来。”
姜令芷眉心蹙了蹙,“知道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魏锦当时是在宣王府被活捉的。
但宣王也豁的出去,为了不被牵连,竟然捅伤自己,佯装是被劫持的。
佑宁帝便也没有再深究什么。
眼下,既然蓝卿被关在宣王府,那便要想法子,再从宣王下手......
她正想着对策,而舞阳的视线又莫名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顿了顿,似是有些好奇,“听说你有了身孕了。”
姜令芷原本是因着她说到蓝卿,才耐着性子听她说几句话,眼下听她这么说,立刻警觉地退到孟白身后,“送客。”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舞阳有些莫名的气愤,“我跟你说了这么大个秘密,不过是随口白问一句,你就这般过河拆桥。”
她问姜令芷这个问题,当真是有些好奇罢了。
她早没了非要嫁给萧景弋的念头,但是得知他和姜令芷有了孩子,还是不免有些感慨。
姜令芷没再理会她,转身就朝后院去。
舞阳:“......”
舞阳不免有些自讨没趣儿,她轻嗤了一声,又遮上面纱,施施然往前院的宾客群里去了。
......
姜令芷往后院走了几步,孟白低声问道:“王妃,可要奴去宣王府一探究竟?”
“不必,”姜令芷说,“宣王府太大了,你去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眯起眼睛想了想,道,“这桩事情,得从长计议,最好是连宣王一起连根拔除。”
前院的席面一直热闹到了下午,等萧景弋忙完,到后院时,姜令芷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武成王府是一座五进的院落,前院和后院之间有一片很大的花园,这会儿风景正好,萧景弋路过时,瞧见牡丹开得正好,便折了几只。
姜令芷接过他手中的花,嗔了一句,“采花贼。”
萧景弋笑了笑,随她怎么说。
姜令芷找了个花瓶,让雪莺接了些水,将那几只牡丹插在瓶中,摆放在了小轩窗前。
恰好一阵风吹来,从前蓝卿送的那只替萧景弋祈求安康的风铃,便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姜令芷轻轻的叹了口气,“夫君,你陪我回一趟姜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