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处,有一群银甲玄盔的少年将士,由于被羽族子民们人潮阻挡,他们暂时停留在不起眼的地方。
这些少年将士按时巡逻,抓捕周界一切可疑人族,军营受到训练,自制力和意志力极其强大,战场厮杀,战乱导致五识缺陷,九夫人的容貌,对于每一个战士来说,只是略微惊艳,没有任何吸引力。
“哎,兄弟!”
那少年郎跟其他几人笑着无奈摇头,突然眼里一亮,对着不远处的朋友大喊了一声,招了招手,却不曾想,人潮拥挤,他突然被旁人挤了开来,向前跌去,慌乱间,顺手竟将一个过路的少年郎的斗篷给扯了下来。
那少年郎反应极快,一把挡下对方的手,黛影一闪,冷漠转身,衣袖翻卷间如海棠煎酒,长衣飞散在微风中,一种犹如高山清茶,雪后松柏的香气四溢开来,翻起凉薄眼皮,眼角流淌着赤金色的眼线,恰好有落花如流水倾洒,倾泻了满身潋滟桃花,光影交错,斑驳陆离,反射出的色彩落到了她素色衣摆,宛如盛开出绝艳,却又意外素雅的浮华。
斗篷很自然地半垂半挂,高冠缔花玉簪束发还是被撞散,三千青丝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先前那一抓,力道有些大,连带着也一起碰掉了那少年郎的发饰,她一偏头,劲风将发冠打散,乌发散开如雾气,一缕长发飘散如烟贴在她耳畔。
一双眸子漆黑如点墨,仿若沉浸在雪夜里的乌木珠子,浑身冷香,淡颜朱唇,身形单薄似可立时被风雨卷起,与身后招摇的三千明灯浑然一体,如一尾江南烟雨中的墨鱼,整个人似乎只要站在那儿,便是人间最后一抹鲜亮的颜色。
铿然声听,猛烈的风声都停了停,其他几人呼吸一窒,花夭离皱了皱眉,但还是用手臂随手搀扶了他一把,少年郎搭在她手臂上,动作一个踉跄,险险地稳住身形,舒了一口气,她便极快地缩回了手,藏在袍后。
“真是失礼。”少年郎顿觉尴尬,指尖还残留无意中扯断的几根青丝,抬头随口一说:“多谢这位小兄弟扶了我一把。”
抬起头看清眼前人时,下一秒却是眼底变幻,瞳孔微缩,当场震了震,几位少年郎适才还对九夫人的容貌不屑一顾,此刻却是卡在唇齿间,几番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满眼皆是惊愕或是难以置信的目光,失了神。
花夭离颔首低眉,点了点头,以示无碍,将高冠缔花玉簪束发背在手后,神情冷淡,趁着周围人都在看那位九夫人的功夫,她将斗篷往下拉了拉,容颜便被帽檐边沿的灰暗光影所笼罩,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旋即,她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去,身影淹没在人潮人海。
“等一等——”那少年郎回过神来,神情焦急,大喊了一声,伸出一只手似乎是在挽留,却已经太迟了,先前那位少女背影早已淹没于人群,长发与乌衣飘飞,似乎从未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