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戏城对着她半是苦涩半是温和的笑了笑,花夭离却飞快地偏开头,斑驳陆离的碎影侧印在她的脸上,额前的碎发似是星光,遮掩了她慌乱躲避的眼眸,睫毛轻轻地颤抖,抖落了眉头上间的满霜明华,她下意识间的攥紧了五指,复而又因为心底的纠结而松开,又攥紧,从不停歇,咬唇似是想着什么。
这一次,也该她奔向他一次了。
她脑海里很是突然的浮现出这句话。
可她这个人性子凉薄,比较复杂,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优点,脾气也不好,又不知晓人情世故,愚昧无知得近乎是糊涂,总之就是哪哪都不好,而陵光呢,身怀绝技,生得一副好样貌,脾气也极好,普天之下敢问谁人不惊艳于陵光的风姿?她又如何配得上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定有很多姑娘家都喜欢陵光,她这样的怪人,没人会喜欢的,在他身边,她有时总是觉得自惭形愧,或是觉得难过,便会不受控制的耍些小性子,其实,没有人知道,她难过的是他们如此不般配,所以总是会做些摸不着头脑的事,以此来引起他的注意,事后却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滑稽又丑陋。
她那样喜欢他,喜欢陵光,这样的自己,她自己有时候都觉得那个模样真的是好难看,又幼稚得可怜,还企图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那点小心思,从来不敢表现出来,就像是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用自己的方式去推开他。
因为从未拥有过,所以她便学会了事先放弃,先是推开,得不到的,就不会因为最后的失去而感到痛苦。
小孩渴求吃到糖,起初没有人愿意停在她身边,也没有人低下头理睬她,久而久之,小孩失望了,她便不再渴求吃到糖,固执己见的觉得只要吃不到糖,不知道糖的美好,就不会那样迫切的渴求着糖的甜。
花夭离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对陵光也是这样的感情,有时候,她自己都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比的反感,想要反抗,却又无可奈何,蜷缩着身体,想要保护一个包裹着冰冷外表下,那样懦弱又脆弱的自己。
“陛下的眼眶红了。”
寒戏城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笑了,“陛下,承认吧,你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陵光,喜欢他已经成了你身体里的本能,哪怕是忘却了一切,变成了另一个人,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和样貌,可当你再一次见到他时,你就不得不承认,你,其实早就不可避免的心动了。在这个世间,你终究只喜欢他一个人。”
“前辈还是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听。”花夭离纤长的羽睫垂了下来,五指又收紧了些,脸色发白,抿了抿唇,语气沉重道:“我说过了,我不是楚辞,我只是花夭离,这些事情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前辈你其实不该对我说这些的,我不喜欢别人擅自揣测我的感情。”
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已是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