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令君森然冷笑的反问:“你不要跟我说,你喜欢的就是那个叫陨泽的琴师,那个长苏子弟?”
花夭离断然否认:“不是,我喜欢的是我师父陵光,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我想跟在他身后,我想保护他,像他保护我一样,我喜欢你,可我对你的喜欢和对陵光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什么?”竹令君一怔,半晌木讷道:“你说你喜欢的是陵光,不是那个叫陨泽的琴师?”
“是。”花夭离不喜他逼问的语气,偏过头,原本颇有温情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漠,一股从胸腔处爆发的烦躁不安,酝酿半天,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声,“我喜欢的不是你,也不是陨泽,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师父陵光。”
竹令君亦不恼,只是愣了愣,展颜一笑,难以掩饰所谓的激动,眸光闪烁,瞳孔里印着她的模样,点头道:“你喜欢的是陵光那就成,只要你不喜欢那个琴师,喜欢的是你师父,那就成。”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是我想问问,你和那个琴师是要去哪里?”竹令君语气颇有恳求的意味,却也包含着他的一些私心,“你师父将你托付给我,你这样一走,只言片语都不留,我总归是不好和你师父交代。”
花夭离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投射到脸颊处犹如蝶翼,黝黑、清冷,洞穿人心,淡淡道:“人的手就这么大,握不住的东西自然有很多,竹令君向来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这个道理,何苦要这般执着,我并非是你的良人。”
言下之意,指的是他不该问及她的去处,缘分浅薄,即使知道她要去哪儿,或是她告诉他她要去哪儿,可喜欢上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不为一个世界的人,本身就是错的,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现在就断了。
竹令君勉强笑了笑,苦涩道:“要论何为聪明人,阿离才是绝顶的聪明人,对于感情,总是能这般洒脱恣意,要知道,世人之所以是世人,正是因为他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若能轻易控制自己尚未萌芽的感情,就已主动扼杀于摇篮,那才是真正的聪明人,阿离啊阿离,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江湖道远,朝堂诡谲,论到底,你我不过是这天下大局的一枚棋子,深陷沼泽却不自知,何来聪明人这一说,你为白子,我为黑子,虽还未能刀剑相向,却也陷入绝境,竹令君人如龙凤,非池中之物,定成大器。”
两者衣袂飘飘,如同斜插在巅峰的两柄古剑,竹令君沉默着看着她,青丝被风吹得凌乱,花夭离眼角低垂,敛着眸底所掺杂着的温情,稚嫩的容颜难得一见的颇显几分沧桑,亦是对着他一拜,拜别礼,缓缓闭眼,款款说道:“一经故去,相忘于江湖,还望南王殿下百岁安康,你的照拂,来日方长,只需知会一声,花夭离定会相报。”
那句“自始至终,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你一人罢了。”
竹令君很想说,却在此时怎么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