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令君抿了抿唇,道:“烨王他本就想试探我,即使那日你没有卷进这场祸事,用来试探我的也只会是其他青楼红倌,我没有觉得你是个惹事精。至于十五,我已经惩罚过他,他年纪尚小,又是我底下脑袋最不灵光的,想的简单,他要杀你不是我的意思,他心思纯良,其实也只是吓唬你,不会真的要了你的性命。”
竹令君也的确不会做如此事情,即使心中知道答案,可是听他解释的那一瞬间,倒是满心释然,心里却隐隐约约有着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如同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花夭离勉强笑道:“也不怪十五,当时的确我也有错,我也只是有些怄气,如今倒也算不得什么,你无须因为我惩罚十五,他对你的确一片忠心。”
竹令君涩然道:“几日不见,你和我倒是变得生分不少,如今就连开口说话都这般疏离,你为何就不能对我敞开心扉呢,我只是……”他突然顿住,黯淡无光,失落的垂下眼帘,缓缓说:“我只是不想失去了你这位朋友。”
她一震,却突然想起那妩媚女子先前所说的话——竹令君是喜欢她的。
郭煌壁画镌刻着古朴典雅的飞天神像,丹青妙手渲染古老的国度和诗歌,花叶影在婆娑起舞,长长垂着花藤蔓的植物遮掩住清冷月色,屋檐瓦挂着橘红的灯笼,悠悠旋转,红衣身影迤逦犹如夜间狐仙,凄冷的夜风肆虐,花夭离亦是顿了半晌,突然抬起头来,眸底带着探究,如同一面清澈的水镜射入他的眼底。
她显然是鼓起极大的勇气,以至于说话时紧攥着手心,鼻尖微红,水雾弥漫,咬着下唇,唇瓣嫣红,煞是可爱,这是她紧张时素来爱做的小动作,他都将其看在眼里,牢牢记住了好些年。
“你,是不是喜欢我?”
竹令君的神情一凝,在她探究的眼神里逐渐变得心虚起来,他慌乱地退了一步,倒像是跌了一跤,极快的偏开头,花夭离抬头时对着他的眸底,灼热的呼吸都扑打在他的脸颊处,咬着下唇,固执又复杂的说:“我都知道了,你喜欢我,对不对?”
喉咙里那些反驳的话堵塞不清,卡死于喉咙深处,他实在无法开口反驳或是否认,最后,他无奈淡笑,眉眼弯弯,眼含无尽温柔,眷恋而深沉,声线低缓,醇厚如同酿造成的果酒,缓缓说:“如果是这样,那么你会和我白首不相离吗?”
他这样直白的承认,毫不避讳深沉的爱意,花夭离却突然乱了阵脚,她莫名觉得烦躁不安,不受控制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竹令君的神情便又变得黯淡,想要伸出手抓住花夭离,可那只抬在半空的手却终究还是缓缓放下,尴尬的垂立于身侧。
竹令君盯着她问:“莫非你不曾对我动心?半分都没有?”
“对不起,我没办法对着你撒谎。”花夭离跟他有一段距离,几步之遥却恍若隔世般的可望不可及,她有些烦躁不安,直言不讳,“实不相瞒,我有喜欢的人,虽然你和他很像,可那终究不是他,我离开这儿也是想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