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还请息怒。”落胥的声音如同玉珠溅落玉盘,清脆悦耳,“姑娘们胆子小,村长便托我前来伺候,我虽是江湖游医,却早已隐居村落多年,知规知矩,公子放心。”
赤蚀言低头打量着她手指间的薄茧,淡定道:“凭你这一身气派,我就可以断定你并非是个简单的姑娘家,再说你那常年使暗器而磨练出来的薄茧,又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落胥脸色依旧云淡风轻,毫无被拆穿过后的窘迫,又或是恐慌,她只是淡淡的垂眸扫了一眼手指间的薄茧,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复而化为乌有,面色冷静。
“公子慧眼识珠,倒是显得落胥玩弄心机不够诚意了,如此这般,我便如实招了罢。”
赤蚀言站在帘帐外,默许了她的话。
“我原是江湖里赫赫有名的鬼医玉手,一身好医术招人妒恨,便在四年前隐居山林,我所使的暗器是玉针,虽是许久未曾杀人,技艺生疏了些,可这指间的薄茧终究还是难以消退。”
四方诸国的女医禀骆胥,有着一身好医术,容颜凄美绝艳,乃是江湖上的鬼医玉手,悬壶济世,浪迹天涯,可惜有个奇怪的癖好,据说喜欢收集小孩的骸骨。
所使的暗器便是小小玉针,毒术和医术并绝天下第一,易容换骨,喜怒无常,救人和杀人皆在一念之间,在五年前隐居山林,自此化为一代江湖传说。
赤蚀言也只是料想她应当是个会使暗器的医者,毕竟江湖中人都是有些武功来自保,却是没想到她便是江湖有名的鬼医玉手,来者不善,森冷的看了她一眼,杀意毕露。
蓝衣姑娘瑟瑟发抖的扯着落胥的袖子,被这一番话迷得云里雾里,可怜巴巴的央求:“落姑娘,你在说些什么鬼话,什么鬼医玉手,还是莫要触怒公子罢。”
落胥固执的挣脱开蓝衣姑娘的手,站立于风中,不卑不亢的继续说了下去,“公子放心,我对里内的姑娘并无恶意,我本是东陵人士,生为女子不能效仿男儿精忠报国,便决心学了一身医术,我亦是想助公子将那妖后除了去,好让东陵百姓免遭战乱之苦。”
赤蚀言冷笑着反问:“皆是你一人所言,不过是片面之词,我该如何信你?”
“落胥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公子不信也罢。”
落胥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直视赤蚀言,眼里似乎要烧出一团烈焰,这种眼神赤蚀言在战场厮杀上见得多了,那是将士们抱着视死如归的眼神,作不了假。
“既然如此,便留下来罢。”赤蚀言拂了拂袖摆,弹去衣料上的灰尘,走到碧绿青苔的第三层台阶,顿住脚步,微微侧首:“不过我可奉劝你一句,里内的姑娘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便杀了你还有那个村落的所有人。”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皇子,只是一个报尽弑母之仇的疯子。
落胥有着精忠报国的决心,无奈造化弄人生了个女儿身,便学了一身好医术和毒术,仍旧想着替东陵上战场,这样的姑娘最是重情重义,却也最不怕死,用她的命来威胁她是不大中用的。
如若她另有所谋,对鹿辛禾有不利之处,杀了那些村民比之杀她来说要稳妥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