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继续?蓝茵登时哭丧着脸,“我还没休养好呢!过几日再说吧!”
萧容庆已经等了她太久,所有的爱恨和怨念皆堆积在心底,无从倾诉,如今她终于落在他手里,他怎么可能轻饶了她?
“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侍奉本王,天经地义!”
若搁从前,萧容庆一发话,云羽便得服从,但如今的蓝茵身份有变,她才不会像从前那般惧怕他,她下巴微扬,一派傲然,
“王爷也莫忘了,我可是公主,你得尊重我的意愿,今儿个我没兴致,我吃好了,先去沐浴,王爷忙你的,不必等我。”
蓝茵随口撂下这一句,便兀自离开去往湢室。
她故意在湢室之中磨蹭了许久,待她回来之时,口渴的她顺势在桌边坐了下来,给自个儿倒了杯茶。
沐浴过后,半披着卷发的蓝茵换了身青绿纱衣,浅青色衬得她白皙如瓷,她的香腮间还残留着被水汽氤氲出的一抹绯红,白里透粉,尽显娇嫩之态。
没药香幽幽的飘荡在静谧的夜色之中,散至萧容庆的鼻息间。
她似乎很喜欢这种香气,自从换了身份之后,她就没再用过清梨香,也许她早就忘了从前的自己对香薰的喜好吧?
没药香虽然好闻,但香气很浓烈,原本萧容庆并不喜欢浓香,可就因为蓝茵用了这香,他反倒开始欣赏这香气的独特之处。
正喝着茶的蓝茵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星眸微抬,“王爷可是渴了,想喝水?”
实则萧容庆并不渴,但她既然这么问,他便顺势点了点头,然而蓝茵并未动弹,
“想喝就自个儿来倒,你莫不是指望着我来伺候你吧?本公主也是惯被人伺候的。”
以往在撷芳殿的时候,她给他斟茶倒水,那可是顺手的事儿,哪怕他没有要求,她都会主动讨好,
“从前的你可是乖巧懂事得很,不似现在这般爱端架子。”
“又来了又来了!”蓝茵无奈叹息,“之前不是说好了,不提从前,不提舒小主吗?你明知我不喜欢听,却偏要跟我提起,这是故意给我添堵?”
她这怨念来得莫名,“左右都是你,你还跟自个儿吃醋不成?”
哪怕她心知肚明,却也不会承认,“反正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请你尊重我的意愿。我已经提醒过你好几回,你若再犯,可是要受到处罚的!”
这一回,蓝茵并没有再否认自己不是舒小主,但她明确表态,还放话威胁,萧容庆忽生好奇,
“哦?你打算如何处罚?”
思量片刻,蓝茵才道:“提一次便罚十两银子。”
萧容庆面不改色,似乎对她的这个所谓的处罚一点儿都不惧怕,蓝茵忽然意识到,这个惩罚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毕竟他是王爷,怎么可能把十两银子放在心上?于是她又改口,
“不,这个处罚太轻了。提一次一百两,得罚得重一些,王爷才能长记性。”
她对这事儿就这么介意吗?她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还想着要罚他!
从来没有人敢对萧容庆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没生气,反倒觉得挺有意思。不就是处罚吗?他乐意承受,
“随你,你是睿王府的女主人,你说了算。”
说话间,萧容庆已然起身行至她身边,蓝茵还以为他是来倒茶的,然而他并未提起茶壶,而是走近她,抬指轻绕着她的发丝,那举动极其暧昧,
“本王这就去沐浴,你先等着,待会儿就回来陪你。”
她才不需要他陪呢!他这话明显意有所指,蓝茵只当没听懂,“王爷慢慢洗,不着急,多泡会子才能去解身上的疲劳。”
“春宵苦短,本王可不能耽搁,定会尽快回来,与王妃相伴。”
听他这话音,似乎并不打算饶了她,所以她今儿个的提醒算是白说了吗?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不提,也许他就忘了呢?
回想起昨晚的遭遇,蓝茵至今后怕,虽说她用了六皇子的药丸,暂时给糊弄过去,可睿王肯定不会轻信她的话,尤其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偏要做那些个亲密之事,想想都觉得尴尬。
昨儿个睿王还说要继续查证安王之事,却不知他是否找到安王,他会如何决策?会将此事公开吗?到时又该如何收场?
他说了会处理,可此事终究与她有关,她不免有几分担忧。
心烦意乱的蓝茵又喝了杯水,而后才转身入了帐。
躺在帐中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自个儿像一只风筝,随风摇曳,没有来地,没有归处,尧国不像是她的家,启国也不像,她就这么来回飘荡着,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唯一能支撑她走下去的,就是继续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的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好似曾几何时,她也有过类似的状态,活一日是一日,这个念头似在很早之前就在她脑海之中扎了根!
破碎的记忆碎片总在不断的碰撞,却又难以捕捉,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记忆。
蓝茵越想越头疼,她烦躁的锤了锤自个儿的脑袋,干脆闭上了眼睛,告诫自己别再多想。
太医都束手无策,失忆只能顺其自然,指不定哪天突然就想起来了。
老天就是这般,你越是在意一件事,他偏不让你如愿,惊喜往往都发生在不经意之间。
眼下她该担心的是如何应对睿王,沐浴应该耽误不了多久,不到半个时辰就该结束了。
蓝茵看了一眼漏刻,已然过去一个时辰,仍没见他的身影。
他不是说沐浴之后就过来的吗?怎的这会子还没回来?
蓝茵心生诧异,却又不愿找人去询问,没得让人以为她盼着他回来呢!
躺了许久,困意终于袭来,蓝茵也就没再等他,翻了个身,就此入梦。
睡到半夜,蓝茵被渴醒,睁眼却发现帐中空无一人,榻边也没人,难道睿王还没回来?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沐浴也不至于洗几个时辰吧?
莫不是中途又有什么事儿?可即便是处理政事,也不至于半夜不睡觉吧?
疑惑的蓝茵披着袍子,起身下帐,兀自倒了杯茶。
她正喝茶润嗓,外头传来了开门声,蓝茵循声望去,就见萧容庆正掀帘往屋里进。
此时的他穿着十分周正,若是沐浴回来,大约穿的都是便服,此刻他穿的却是常服,还披着玄色袍子,走动间,衣袍夹杂着一袭凉风。
瞧这情形,他似乎才从外头回来。
“王爷这是出府了?大半夜的你去哪儿了?”
雪阳跟了进来,为睿王褪去外袍,而后又备了热水,侍奉睿王洗漱宽衣,而后才退下。
在桌畔坐下的萧容庆面色阴沉,“那会子沐浴过后,下属突然来报,说是萧淮南发烧昏迷了许久,终于醒了,但太医却说他失忆了,谁都不记得,正在吵闹。本王想着他是不是在装疯卖傻,便亲自过去一探究竟,可到场后看他的表现,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儿。”
“失忆了?”蓝茵低声惊呼,她略一回想,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
“王爷可还记得,密室之中有颗药丸,据说是他的侍卫林松的师傅所制,药丸有让人失忆的功效,难不成安王离开之后,林松给安王喂了那种药丸,所以他才会变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