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虽然是住在一个妓院中,但是留下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没睡一个好觉,对于男人来说,有床有女人;对于女人来说,那也无疑是一次神奇的体验。
只有令狐小虾!他睡的很不好。他常年漂泊,倒也不在乎睡在什么地方,只可恶的是孟一丘和章之贺在他的屋顶呆了几个时辰,让他听了一耳朵有听没听的话。
他本来想睡个回笼觉,还没闭上眼,立即有伙计喊他去干活。说是一大早有两个男人在大堂喝早茶。
令狐小虾顿时提起精神,莫非就是孟一丘追寻的那两个人?他保留了昨日的模样,提起干活的家伙,往大堂跑去。
果然有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至少其中一个令狐小虾是很熟悉的,只是他想不到这家伙会出现在这里,上官烈火!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此人四方国字脸,面白显富贵,留着一小搓山羊胡须,一手缠着白布,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一手持一把羽扇,颇有谋士样子,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他的眼睛,便似两个又黑又小的珍珠嵌在眉下。
令狐小虾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心想,难道是他们二人?在令狐小虾的认知里,如果有什么人能够从孟一丘的眼皮下逃脱,那上官烈火的确是其中一个。他想上去相认,却听到他们在说话。便只在附近墙角一站。
上官烈火道:“朱老弟,如今你们少帮主不在连城帮,帮中就你是最大了的,怎么不好好享福,却跑这里来凑热闹?”
令狐小虾一听,结合芝麻之前去连城帮了解的情况,便判定此人正是连城帮皮白斋斋主朱添彪。这让他更想不明白,这二人几时走到了一起,还去捅杨公公的篓子。
朱添彪哈哈一笑,摇着羽扇,道:“上官兄在江湖上逍遥自在,不也很好吗?何必到这里来蹚浑水?”
上官烈火望了望周围,道:“这怎么是蹚浑水?你难道不知道我上官烈火有一个爱好坚持了几十年吗?”
“什么爱好?”
“女人!”上官烈火笑,笑得很开心。“传闻京城的女人,比别处的好上很多!我这身子板,老虽老,老当益壮!”
朱添彪用那受伤的手竖了个大拇指,望了望周围,道:“京城人都知道,这里最好的女人都在湖上人间,只不知道上官兄为何会喜欢这里?”
上官烈火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道:“很简单,因为穷!”
朱添彪摇头又摇扇子,直笑,表情却是‘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令狐小虾听着他们说话。心想:看样子他们并不像是同路人!
只见朱添彪突然脸上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上官兄不知京城的女人无所谓,但如果不知京城的规矩,那可是要丢性命的!”
上官烈火道:“什么规矩?不知道朱兄在说什么!”
朱添彪道:“近段时间来,上官兄一直光顾此地,莫非看上了这里的哪个女子?”
上官烈火一愣,继而又笑,道:“朱老弟倒是很有心,难怪能从一个无名小卒干起,一直做到了连城帮皮白斋的斋主。想必,你也常来此地,所以常常看见我!”
朱添彪道:“看来,上官兄并不想和兄弟我说实话,那干脆我就说几句不中听的实话!”
“你倒说说看!”
朱添彪道:“上官兄最好和那两个男人没有关系!”
又是两个男人。令狐小虾明白了,他们二人,并非孟一丘在追的二人。
朱添彪又道:“昨天,有两个男人,逃到了这里,就不见了。我想有能力接济他们的也就是上官兄了。”
上官烈火并不接话,反道:“传闻连城帮上层,包括钱连城在内,被逍遥会一日之间灭得几乎不剩,唯有你朱老弟捡回一条命,你的命可真大!”
朱添彪的脸色立即有些微变,他的脸本来就很白,这下变得更白。却道:“逍遥会高手如云,我们一时之间没有防备,才惨遭了毒手!”
上官烈火道:“那是你们连城帮的事,即便没有你朱老弟,如今,你们连城帮也已经跟随杨公公了!”
朱添彪一愣,眼珠直转,欲言又止,不得其解之状。
上官烈火道:“朱老弟一定不知道,你们的少帮主如今也正在解忧楼中,他已与武当同立场,而武当已经明确跟随杨公公!”
朱添彪还在思索。脸上一阵喜一阵忧。突然,他又笑开了,道:“我懂了,我懂了!只不过,这样一来上官兄的敌人又多了一个!以后,我们或许就不能再这样和和气气地同桌喝早茶了。”
上官烈火突然站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道:“所以,你该好好管好自己,你那点破事若是被你们少帮主钱福来知道,你想想,你会是什么下场?”
朱添彪被这话惊站起来。手不停地摇扇子。
上官烈火道:“正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没有你,逍遥会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内杀死连城帮这许多高手,还全身而退?”
朱添彪四方方的脸上沁满汗水!“你,你胡说八道!”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上官烈火泰然坐下,道:“朱老弟,我看你今日只身前来,没有带随从,说明你也还苟且眼里有我这老头,我也劝你一句,你投身杨公公,只图个名利,不该聪明的时候,糊涂些好!”
朱添彪看了看外面,又望了望四周,声音有些胆怯道:“我知道上官兄能不喜欢管闲事!”
上官烈火点点头,道:“我不喜欢管闲事,特别是你们连城帮的事,我也早已发现你在这里观察了好几天了。如果我要管闲事,那么你今天就出不去这个门!”
朱添彪的脸色变了。笑道:“上官兄,你可不要威胁我,如今我是杨公公的人,我如果死在这里,杨公公是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烈火道:“你小子眼里只有杨公公,就连钱福来昨日入住了这里都不知道!”
朱添彪不再说话,跨步就走,很显狼狈,到了门口,又回头,道:“上官兄,我的秘密希望你保守,作为交换的条件,我再次提醒你,不管这解忧楼里有什么秘密,我希望你们都好自为之。”
上官烈火淡淡一笑,道:“不送!”他看着朱添彪离开,舒了口气。余光看到令狐小虾,方觉这伙计好像一直在这里。
令狐小虾若无其事地倚在墙角。
上官烈火的脸上从适才的从容变得有些惊惶。没好气地朝令狐小虾道:“过来收拾!”
令狐小虾一看这老头肯定藏了什么秘密。想上去问,可一想,何不再观察观察,也好让自己藏匿在这个地方。便低声下气地上前擦桌子。
上官烈火并不理会他,警惕地朝四周察看,朝内屋而去。
令狐小虾自是不会错过这种良机。用他最好的轻功,跟了上去。
解忧楼有很多间房,这些房是专门给客人用的。在一个拐角处,他停了下来。令狐小虾的心跳猛然加速。
因为这个房间的位置不偏不巧,正与皇帝那间相邻,虽相邻,但各自在拐角处,实则隔了一个转弯。但是,里面其实就隔一道墙。
开门的竟是这里的老妈子,她一改妖娆常态,神色紧张地放上官烈火进去,自己则整了整衣衫,朝外面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令狐小虾。
待得老妈子走了,门也关了,令狐小虾去取了一个茶壶,假装送水上门。
他用最好的轻功到了门口,贴耳偷听。果然,里面有人在和上官烈火在说话。
的确是两个男人。两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
令狐小虾眉头紧皱,这两个男人竟是那风火双杰,良辰美景兄弟。
吴良辰和吴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