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抬起手关上了装着博格特的箱子，所有的幻象瞬间消失。
艾薇拉把自己的魔杖插回了兜里，抬眸看向卢平。
艾薇拉：“教授，不觉得应该更改一下我的成绩吗？”
卢平抬手拿起笔，把成绩单上的‘A’改为了‘o’，把成绩单递给了艾薇拉。
艾薇拉接过成绩单，准备离开。
卢平：“艾薇拉——”
艾薇拉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卢平：“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艾薇拉双手环胸：“教授，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谈的——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你没什么好感。”
卢平摊开手：“只是一些陈年往事。”
艾薇拉：“我没兴趣。”
卢平：“有关西弗勒斯的。”
艾薇拉抿了抿唇：“回城堡说吧。”
——————
艾薇拉和卢平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那里的摆件很乱，地板和沙发上还摆放着几个敞开口的行李箱。
卢平随手关上了房门：“没有让你坐的地方了，真是抱歉。”
他指了指那几个行李箱：“我的行李，已经快要收拾完了，我知道我今天晚上就要离开霍格沃茨了。”
卢平：“其实，按照邓布利多的意思，他本来也就是只想让我担任一年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
艾薇拉蹙眉：“为什么？”
卢平摇了摇头：“不知道。”
艾薇拉没再追问。
卢平站在昏暗的办公室里，窗外的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略显疲惫的神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办公桌的边缘，目光平静而柔和。
卢平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么现在，艾薇拉，请允许我向你讲述一些我的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缓缓开口。
卢平：“在我只有四岁的时候，就被狼人咬伤了，从那以后我的父母千方百计，费尽心力企图治好我，可那都是徒劳。”
“后来，他们只能带着我四处迁移，掩盖我是个狼人的事实。”
卢平：“我小的时候，因为狼人的身份，一直被人排斥。”
“我没有朋友，甚至一直在给身边人带来麻烦，所以我的父母不愿意让我去上学，是邓布利多先生找到了我的父母，提出可以为我的身份保密并提供满月之夜的躲藏之处——”
“尖叫棚屋附近流传起来的鬼怪传说也是邓布利多为了掩盖那个地方鼓励传播的。”
“入学后，我遇到了詹姆和小天狼星，他们接纳了我，那是我第一次拥有朋友。”
“那时候，我太过珍惜这份友情了，所以有些事情我的内心告诉我不应该那样，却不敢去阻拦他们——以至于在他们欺负人的时候，我选择了沉默与纵容。”
卢平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那是错的——”
“但我太害怕失去他们了。”
“我害怕再次回到那种孤独的境地，所以我纵容了他们一次又一次，我站在一旁，什么都没做，有的时候甚至提供了帮助。”
“我很懦弱，是的，很懦弱……”
“后来，我甚至会利用级长的身份替詹姆他们遮掩。”
艾薇拉依旧保持着沉默，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卢平的这些话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卢平：“西弗勒斯真的很厉害，他在低年级的时候就会很多高级的魔咒和攻击性魔咒，所以我们四个去找他的时候也总是会受伤。”
“他那个时候，总是一个人，有的时候也会跟在斯莱特林那几个人身边，或许是教他们自己新研究出来的魔咒……”
“魔药课是他最喜欢的课程，在魔药课上，为了专心听课，他总是会抱着自己的坩埚找到一个角落……”
卢平：“后来，我毕了业，因为狼人的身份始终不敢拥有长久的工作，总是在各个地方飘零，直到邓布利多找到了我，并给我提供了一份工作。”
“这一年里，西弗勒斯为我制作了许多狼毒药剂，我也意识到，他已经并不是我们当年所以为的样子。”
“你说我虚伪，或许是对的，我自认为我可以当好一个级长，却一次次心安理得地保持沉默与纵容……”
艾薇拉轻轻摩挲着银龙镯上的宝石，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卢平的声音依旧平和，仿佛在讲述一件久远的往事，而不是在为自己辩解。
他叹了口气：“西弗勒斯不愿意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而影响到你，所以——”
“我想，或许我应该说些什么。”
“你不需要对我有什么改观，也不需要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感到困扰。”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够了。”
艾薇拉抬眸，对上了卢平那双疲惫略显浑浊的双眸——
眼前这个三十四岁的男人，对着自己十四岁的学生，
遗憾并坦然地承认了他学生时期的所有错误。
——————
卢平笑了笑，语气平和：“艾薇拉，你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我很荣幸曾拥有一位你这样的学生。”
“我在校长那里看到过你下次社团活动的主题，是个很不错的提议。”
卢平对艾薇拉的观感很复杂。
他从开学的第一天就知道这个漂亮明媚的小姑娘对他抱有着敌意，可偏偏在哈利他们以及全校师生的口中，艾薇拉都是一个极好的人。
秉持着对斯莱特林的固有印象，他最吃惊的就是艾薇拉竟然愿意跟赫敏成为一个好朋友，并且在跟一个麻瓜出身的学生成为朋友后，并没有影响到她在斯莱特林的地位。
他起初以为艾薇拉在斯莱特林如鱼得水来源于斯内普的庇佑，可是经过一个学年的教学，他发现——
斯莱特林学院的凝聚力是最强的。
他们所有人，都自发地下意识听从艾薇拉的指示。
那绝不是仅仅依靠院长父亲就能做到的事情。
更何况，她根本不是斯内普亲生的孩子。
他继续观察着这个女孩，内心的几种看法反复摇摆。
直到那天，他在邓布利多那里看到了艾薇拉的社团主题活动的提案——
那是关于校园反霸凌的。
她在试图杜绝霍格沃茨校内各种形式的校园霸凌……
卢平发自内心承认，艾薇拉很好，无论是哪一方面，她都很好。
她唯一针对的自己，也是自己有错在先。
卢平羡慕并敬佩着艾薇拉的勇敢与果断。
他总是会想如果自己当年勇敢一点，承担起级长的责任，詹姆和西弗勒斯之间或许就不会闹得这么僵……
——————
艾薇拉听到卢平的话愣了一下，那个初始提案是她拿去给邓布利多过过眼的，这老头竟然还让别人看了？
卢平郑重开口：“我想，如果我们那个时候就有你这样的学生在，或许，几个学院之间的矛盾就不会那么大。”
“真可惜，校长说你打算下个学年才开始正式施行，我是见不到了。”
“那就，提前祝你一切顺利。”
——————
卢平离开时，从破烂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巧克力，递给了艾薇拉。
卢平：“这是最后一块了，哈利他们下午喝完恢复药剂还没醒，我马上就要收拾行李离开了——”
“我想，这块巧克力还是送给你吧。”
艾薇拉接了过来，巧克力的包装她很熟悉，卢平从来都只买这一种巧克力。
上次去霍格莫德村的时候，她还听达芙妮询问过价格。
这是所有巧克力中味道最好，口感最佳的一种。
价值一加隆五西克。
艾薇拉抬眸，看向了卢平那满是破洞和补丁的大衣。
服装店的戴维斯夫人曾告诉过她，布料质量最差的那批巫师外袍中，买一件新的只需要五个加隆就可以了。
卢平：“好了，我还要去找校长一趟，你也回去吧。”
卢平见艾薇拉接过了巧克力，他拿起自己的魔杖，准备转身离开。
艾薇拉：“卢平教授。”
卢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艾薇拉，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艾薇拉语气平淡：“我很不喜欢你。”
卢平笑了笑，他耸了耸肩。
卢平语气随意：“我知——”
艾薇拉：“但你的确是个好老师。”
艾薇拉继续开口打断了卢平未尽的话：“感谢您这一年的教导，再也不见。”
卢平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那笑里少了几分疲惫，多了几分轻松。
那是被学生承认的欢喜。
卢平：“有机会再见，艾薇拉。”
他冲艾薇拉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艾薇拉看着他的背影，满是破洞补丁的外袍随着他的动作被风带起，微微飘扬。
而她的手里，还握着那一整块价值一加隆五西可的巧克力。
——————
艾薇拉对着卢平的背影缓缓举起魔杖，她轻声开口——
“一忘皆空。”
她还是不允许任何人知道她的博格特。
魔杖尖端闪现出光芒直冲卢平而去。
走到门口的卢平脚步顿了一下，随后拉开房门离开了房间。
嘟囔着开口：‘宿主说的对，人确实好复杂。’
艾薇拉：‘是啊，很复杂。’
‘不然——’
‘就不会是拥有独立灵魂和心脏的个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