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晚上寒风彻骨,且他穿的比较厚实,暖水瓶里的开水也不是刚烧开的。
所以即便烫伤,也不是太过严重,只是样子看起来比较吓人,加之易中海为了博取厂领导的同情,所以才让医院的医生过度包扎了一下罢了。
在医院住了一晚之后,今早上一大早,他就来到了杨为民办公室门口,想要博取一下对方的同情,让自己提前结束休假,好早点上班。
要知道,自己可是当初杨为民接手轧钢厂后,一手提拔起来,想要立为标杆的人。
这其中除了聋老太从中牵线搭桥之外,更主要的,是自己给了对方不少好处。
否则凭什么他易中海一个连徒弟都教不会的人,能混到八级钳工。
虽说这其中和那些真正的技术人才被秘密调走,厂里为了掩人耳目,特地给一些中层骨干提级有关,但若是没点过硬的本事,真当厂里是开善堂的。
而也正是因为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外加易中海自己的经营,以及杨为民的故意放水和特许,所以才有了他这八级钳工的称号。
如今厂里人心基本已经稳定,易中海对于杨为民的作用正在开始迅速下降。
且之前又闹出那样的丑闻,所以杨为民觉得易中海骄傲自满,不堪大用,这才决定敲打敲打,便让厂里停了对方的职务。
可没想到这处分都还没过呢,就就又给自己捅出这么大一篓子。
早上刚来的时候,见个木乃伊站在自己门口,着实是把杨为民吓了一跳。
一番询问过后,才确定对方是易中海无疑了。
也听说对方这一身伤,是因为厂里把他停职,院里的住户趁机挟私报复才导致的。
原本杨为民还在可怜对方如今的处境,正考虑着要不要提前恢复对方的职务,让他继续回厂里混日子。
可怜悯之心刚刚泛起,话都还没出口呢,一开门,就见脚底下躺着好几封信。
对于这样的信件,杨为民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肯定又是哪个喜欢打小报告的向自己告状。
只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多。
一开始,杨为民并没有将其当回事,还好生招待了易中海一番,正准备告诉对方自己的打算。
却不曾想,拆开信封一看里面的内容,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信上说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易中海。
对方不仅搞破鞋,和院里的寡妇不清不楚,甚至还在人家结婚的当头,就抢先截胡,让新娘子和自己珠胎暗结,让那姓贾的人家当了一辈子绿毛乌龟不说,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当着全院人的面抛弃糟糠。
这让杨为民如何能忍!
当即便对着易中海大声呵斥了起来。
要知道,这厂里谁不知道这易中海是自己的人,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自己这个力排众议,将他提拔起来的人,是不是也要担些责任?
即便连带的责任不是很大,可对他一个事业还在上升期的大厂长来说,还是十分严重的。
搞不好就要落人口实,被自己的竞争对手大做文章。
一旦到了关键时候,这些污点,很可能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致命手段。
有那么一刻,杨为民甚至想弄死眼前的易中海。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毕竟区区一封举报信罢了,自己一个大厂长若是想要解决,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训斥了易中海一番之后,杨为民便拆开第二份举报信,想要看看里面写的什么,能不能帮助自己转移易中海事件的注意力。
可当他看到第二封信上的内容,与第一封大致无二,也是举报易中海的时候,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直至打开第三封、第四封和之后几封,上面除了笔迹不一样外,信中的内容更是大致无二。
这下可把杨为民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被自己打造成道德标杆的易中海,竟会被这么多人盯着。
若是这举报信就只有一两封,那自己动用点手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现在有这么多人同时举报,那性子可就不一样了。
杨为民怀疑,很可能是有人暗中布局,就等着自己出手。
再次狠狠训斥了易中海一顿,正想着要不要弃车保帅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就被人敲响了。
不等自己回答,保卫三科的科长王磊就一把拉开房门,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
“王磊!你这是做什么!”
见对方如此不知礼数,杨为民气急,正要训斥几句,却见王磊丝毫不在乎对方此时的态度,直接开口喊道:
“杨厂长,大事不好了,厂门口出事了,有人聚众将大门给堵住了。”
听到王磊的话,杨为民顾不得继续训斥对方,本就怒火中烧的他一拍桌子吼道: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轧钢厂门口闹事!”
“还有你们保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一个林默看不住也就算了,如今还被人闹上门来了!咱们轧钢厂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说完,不顾王磊脸上那难看的表情,拿起桌上的电话就开始拨号。
“喂!是保卫一科吗!我是杨为民,立刻让你们科长带着所有人到厂大门口来!”
“对!全部!所有人!立刻马上!这是命令!”
说完,便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
而后又如法炮制的给二科和四科拨去了电话,并让人组织厂里的民兵集合。
他倒要看看,这是哪里来的跳梁小丑,敢来捋他杨为民的虎须。
最主要的,其实是这几天杨为民过的实在憋屈,通过刚才的举报信,他总觉得下面有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觊觎他厂长的位置。
所以,这次他决定来个杀鸡儆猴,敲山震虎,让那些暗中的臭老鼠们见识见识他这个大厂长的威风和统筹执行能力。
放下电话,杨为民自顾自的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烟点上,不慌不忙的将一整支烟抽完之后。
慢条斯理的披上自己的外套,又擦了擦自己那一尘不染的皮鞋,这才冷哼一声,挺直了脊背,大踏步朝厂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