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谢谢你的喜欢。
这辈子有人能这么喜欢我,其实我很开心。
但是,我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走私贩。
不会哄你开心,可能还会让你丢了面子,你跟我的话,没有一点儿好处。
静之小姐,请你清醒一点儿。
另外,我喜欢一个人住,麻烦你今天就搬出去。】
以上,是之前程鹰写给静之那张纸纸上的内容。
程鹰走后,静之又颓了几天,上次怼完程鹰后,想通了不少,生活不止有爱情,没有他,她也想好好的过下去。
于是她把之前没洗的衣服外套都翻了出来,正欲来个大扫除,就翻出了这张她不敢看的纸。
如今闹成这样,也没什么敢不敢的了。
五分钟前,她是这么想的。
看完以后,她气得直磨牙。
是,她现在终于清醒了,肯定不会再让他伤害她一次。
静之冷着脸摸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这张纸。
纸张一角燃起火光,火势瞬间往上蔓延,烟雾增大,一股脑的往上飘。
静之愣愣的看着火焰吞噬了他的字,眼睛又是一热,说心里一点都不痛,是不可能的。
刚想坐回床上休息一下,头顶的烟雾报警器突然滴滴几声,跟花洒似的,洒下无数水线。
未燃尽的纸张落到地上,被水流冲刷着,静之捂着头卧槽一声,直冲房外。
她低头猛冲出去,完全没有发现外面还站着个沉默的人。
程鹰被她撞得一个踉跄后,后撤一脚抵住冲势,正好把静之抱了个满怀。
“那个天杀的又给我在房间里放火?!楼下的告示都没给我看进去吗?!”
一楼警铃声直响,老板娘骂骂咧咧的拿着灭火器从楼梯口冲上来。
又?
静之突然明了,敢情她屋顶那道带着水痕的裂缝,是这样搞出来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程鹰心一慌,扣紧静之的腰,拖着她来到401隔壁。
403开了门。
钟敖走出来,面露疑惑跟警惕。
还没看上两秒,一只粉白的柔荑伸了出来,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往里拖。
“进来,没穿…衣服,你羞不羞?”
“砰砰。”两声响。
403关门了。
402也关门了。
气喘吁吁的老板娘看到大敞开门的401,突然消了音。
可能烟雾去得快,屋里泡水还不算太严重。
主要是,这个女客大方又可怜。
手一挥直接连交了两个月的租金,她上来打扫走廊时,又时不时能听到屋里传来的啜泣。
见屋里没人,老板娘进去把水阀关了,又赶紧快走几步走到窗前,从半开着的窗户往下看。
还好,楼下没尸体,她没跳楼。
老板娘捂着胸口,猛的松一口气,下楼去了。
长租的话,屋里的卫生可不归她管。
她拿起手机,给静之发了条短信。
【交房时,屋里的东西可都得给我保持原样,不然别怪我没提醒,要扣你押金了。】
……
此时的402,窗帘紧闭,只有一条光线从窗帘底下漏了进来。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烟味,还有橘子的清香。
应该说,橘子的清香味占了百分之九十。
静之强烈怀疑这间屋子里有大量的橘子。
不过此时她没空开灯。
老板娘下楼后,她开始挣扎,两手猛掰着程鹰紧紧箍着她的腰的双臂。
“你干什么?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现在的行为就是耍流氓,你走!”
死丫头劲儿是真大。
程鹰制不住她,手臂也被扯得生疼,只能放开她。
银白色的门把被一只素手快速握住压下,还没打开,她的肩膀却被从旁边伸过来的手紧紧扣住,一股突如其来的力把她整个人压在门旁边。
一个“操”字还没骂出口,她背后的电灯开关就被挣扎中的她误蹭开了。
明亮的光线袭来,静之不由眯了眯眼。
看清茶几上的东西时,她瞳孔一缩,顿时放了挣扎的力道,呆立在原地。
茶几右侧至少堆了三十几个黄澄澄的橘子,左侧是一个塑料袋,袋子里全是橘子皮。
保守起见,程鹰应该吃了不止十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那天他接了她想给他的橘子,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静之一掌轻轻推了推埋在她肩膀上的头,“你这又是干什么,一口气全吃了,想进医院让我怜惜你?”
程鹰没有回答,只是固执的抱着她,紧了紧圈她腰的手。
静之可还没忘了她是为什么跑出来的。
他的信都写得这么决绝,这时候倒过头来反悔,她又不是什么没皮没脸的人,什么都能接受。
“我不管你想住哪里,想干什么,只求你别打扰我的生活,否则我接着搬。”
一听她又要走,程鹰彻底慌了。
他卸去双臂的力道,抬起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让她正视他后,便放开她,给她打起了手语。
连带着口型,只表达了极其简单的三个字。
“对不起。”
静之在他打第一遍后,便呲笑一声,闭上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手语我也没学了,你不用比。”
她一闭眼,程鹰不管做什么手势她都看不到了。
他咬了咬唇,摸着喉咙,心里生出几分委屈。
明知道他说不出来,为什么非要这样。
程鹰拉着她的袖子,带着她走到桌子旁边,把桌上的本子摊开给她看。
好几页,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对不起。
每个字都工工整整,可见书写之人的诚意。
静之环着胸,旧招重使,他是个哑巴,她就装盲人,以及文盲。
“你写的啥,我不明白,也看不见。”
程鹰彻底没招。
垂着眼睫,可怜巴巴的盯着她,他鼓起勇气清了清嗓子,然后声带一个使力。
“啊……哒……噗……”
唔,说的什么玩意儿,太丢脸了。
程鹰羞耻得快速垂下脑袋,紧紧扣着涨红的脸,侧过身子越过她,快步走向衣柜。
小哑巴刚刚又可怜,又可爱。
静之差点笑出来,得亏他低头走了。
趁着他不知道干什么去,静之两个大跨步,径直来到门前,手刚搭上冰凉的门把手,腰又被搂住往后拖。
她大力拍两下腰间结实的臂膀,怒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是纯纯的流氓行为,快放开我!”
程鹰的右臂火辣辣的,两个巴掌印渐渐浮了起来。
程鹰没有管,把人拉到椅子上,让她坐下后,他绕到她身后,把手里的干毛巾轻轻搭在她湿漉漉的脑袋上。
他温柔的手指隔着毛巾,刚往她头发上按动一下,静之头皮一麻,脚趾抠地,对着右前方的房门,就是一个冲刺。
还没跑上两步,毛巾下落,两头被后面的人紧紧捏在手里。
毛巾被抻得笔直,紧紧勒住她的前脖往后扯。
静之砰的一下,直接一屁股坐回刚刚的椅子上,她捂着发紧的脖子咳嗽几声,扭头怒骂:
“咳咳,你到底要干嘛,想谋杀我?”
程鹰抽回毛巾,满脸无辜的指了指她的头,又做了个水的手势。
静之突然抿起嘴,表情犟得不行,站起来面对着他,边点他的心口,边问:
“你又不喜欢我,凭什么帮我擦头发,又不喜欢我,干嘛把我留在这里,我回自己的房间,难道不会自己擦吗?”
她戳的位置有些危险,程鹰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把毛巾递给她。
静之没接,扭头就走。
程鹰快步绕到她前面,挡着门,把毛巾又递了递。
【你擦。】
意思很明显。
不让走,又这般关心她。
静之用力将升腾起的恋爱脑往下压,深呼吸一口气,清灵的双眸对上他的眼睛:
“我最后问一遍,你喜欢我吗?想跟我在一起吗?”
程鹰紧了紧手里的毛巾,手臂终是无力的垂下来。
见他一脸迷茫,静之眯了眯眼,走近一步,“我不需要你回答,点头,或者摇头,都是答案,我希望你清楚明白的让我知道。”
刚刚他说不出话的尴尬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回退缩的人,轮到程鹰了。
他别过脸,假装没听到静之的话,只是轻轻的把毛巾搭在她肩膀上。
……
又是这样。
遇到正经问题,他老是避而不谈。
静之气得头发昏,一把扯下右肩的毛巾,用力抽向他,“哼!我再也不会问了!”
啪的一声,他的领口被毛巾打得歪向一边,程鹰瞳孔猛的晃动一下,紧紧揪住领口。
静之啧一声,睨他一眼吐槽道:
“放心,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便不会再对你做出不雅之举了,你……你就捏住一辈子吧,哼。”
……
明明不是这样的……
……
静之终是带着那条毛巾回了家。
程鹰靠在门边,望着隔壁关紧的房门,怅然若失。
胸口正中央,已经被肌肤熨得温暖的戒指,正好好的藏在他的领口里。
程鹰抬手捂上领口,一向不喜扣上面两颗扣子的他,这回好好的把扣子扣上了。
……
静之刚换好一身干净的睡裙,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几声叩响,她还犹豫了一下。
她悄悄走到门口,蹲下身歪着头,看向底下门缝外的棉拖,还有拖把根,不由松了口气。
是房东太太吧?
静之扯出笑脸,一把将门打开,“抱歉,我刚刚不小心……”
见到程鹰的那一刻,她闭了闭眼,有些不耐,“你有事?”
这小哑巴,还学会装房东太太骗她开门了,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