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濬听闻了诸葛瑾的介绍后,又指出这很可能是是那名小贩的妻舅的莫名攀咬,两位不要听风就是雨,当务之急还是遏制住这种流言的传播,不要弄的满城风雨,到时候本来是小范围传播的事情,却因为一通操作暴露在大众面前,至尊只会更加生气。
何况长沙这边的将士们日夜防范蜀军撕毁合约再次来袭,若是被吕壹甄别,怕是会降低军中士气。
总之一通操作后,潘濬终于把这两个家伙劝走了,随后就叮嘱自家的将官们把嘴巴都守严实点,不要传谣信谣。
诸葛瑾和吕壹在江陵的遭遇差不多,朱然当即将茶盏重重一放,震得案上兵符跳起三寸:“两位莫不是来消遣本将?我军中若有人敢议至尊家事,何须吕校事动手,某自会割了他舌头喂江豚!“
于是费了半天劲之后,吕壹在诸葛瑾的劝说下决定大事化小——这口锅最终被扣到了魏军的探子身上,他们路上砍了几个倒霉的江匪,回报孙权说这就是魏军的探子,通过散布谣言,打击至尊的威望,见事情暴露便拼死抵抗,最终伏诛。
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情当然不能让孙权满意,不过他最后也只能重重哼了一声,要求严查敌国探子,并杜绝这种流言。
同样不懂禁绝流言只会越传越广的孙权就这么下达了指令,尽管诸葛瑾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管它,但是面对黑着脸的至尊,他最终决定稳妥第一。
于是吕壹手下的探子开始探查任何讲至尊笑话的人——在让他们寻找之前,吕壹必须告诉他们是什么样的笑话,于是原本不清楚具体经过的探子们就听说了这来源不明的八卦,然后就开始四处探查武昌是否有人在散布这种流言。
本来这种流言的传播范围非常有限,但是经过吕壹及其手下的一系列操作,很快武昌的人们就发现如果说话的时候提及类似“至尊”、“嫂嫂”之类的字眼就会有人来找麻烦,所以他们只好尽量避免提及这样的词语,并用其他词语替代。
同时还会有好心人告诉亲朋好友们说话的时候要注意回避什么词。一时间,东吴境内人心惶惶。那些平日里喜欢闲聊八卦的百姓,都紧闭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探子盯上。
本来这只是一种无奈之下的自保手段,但是客观上导致流言非但未熄,反而如同被火燎的野草,在阴影中疯长。甚至很多原本一辈子都听不到这种笑话的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比如张昭和顾雍。
两人来找孙权的时候后者还没有消气,于是两位老臣先是行礼,随后张昭就开口劝说孙权不要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就到处抓人,这只会让禁忌的话题流传地更广,即使是斗升小民也会因为至尊的大动作而宁可信其有。
毕竟在小民们看来,既然传播这些消息真的会被至尊派人抓起来,那这些消息肯定是真的。
听到张昭的话后,孙权的脸就更黑了,毕竟连这两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臣都听到了这种消息,那说明谣言的传播范围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想,他一边想骂吕壹办事不力,一边向张昭辩解自己绝对不曾做过留言中那样的事情,就算嫂嫂前几年去世的时候自己专门安排人过问丧葬之事,那是也敬重嫂嫂将几个儿女拉扯大的原因。
最后还是顾雍站出来表示大家自然是相信至尊的,不过百姓黔首平时闲来无事,最喜欢传播这样的小道消息,为今之计并非抓捕流言传播者,而是应该当做不知道有这种事情,并且找到一些说书人,给他们提供了其他故事,比如上大将军如何在石亭如何暴打魏军,或者昔日周大都督如何在赤壁暴打魏军,等这些故事在茶馆里被广泛传播,百姓们自然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新的故事上,等时间长了自然这些流言就被人忘干净了。
但是孙权不太乐意。
难道只有东吴的大都督们才有值得宣讲的战绩么?难道孤就没有合适的故事让人听么?
就算孤在合肥多次失利,那也是北伐的一环啊,就不能加工加工讲一讲?
再比如昔日袭取荆州,虽然是吕蒙和陆逊为主,那也是在孤的调度下进行的啊!就不能宣传宣传?
因为两位老臣都没看出来他的意图,所以孙权只能非常不满地表示知道了,会让吕壹收敛一些的——后者最近已经造成了不少恐慌,至少在明面上没人敢传播这种八卦了。
而诸葛瑾则被孙权要求去找人写一些吴军如何在至尊的带领下应勇作战并最终取胜的故事,然后再让这些故事通过说书人的嘴巴传扬出去。既然堵不如疏,那么孙权就打算引导一下舆论,把自己的形象打造的伟光正一些,免得将来称帝的时候有人提起今日之事。
———益阳县———
孙绍最近的心情同样不太好,通过那些依然忠于他的部曲,他也听说了武昌的事情,最早听到这件事儿的时候他只是认为关于父亲的事情终于被那些换防的士兵带去了武昌,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他那个便宜叔父的反应太过头了。
虽然之前孙绍怀疑过孙权可能在自己父亲死亡的事情上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不过在后来与周循谈及此事的时候他的义兄还是表示这可能只是蜀军当初为了激怒己方才采用了这种方法。而孙绍想了想也觉得没准是自己多心了。
但如今孙权这般大动干戈,孙绍不禁又起了疑心。他暗自思量,若真只是普通的谣言,对方何必如此兴师动众?难道其中真有隐情?
这一次他不打算跟周循商议了,毕竟自己这位义兄动不动就大局为重。
诸葛瑾撰写的那些宣扬孙权功绩的故事已经在各地的说书人口中传播开来。一开始,武昌的百姓们只是抱着听听热闹的心态去听,不过在这个时代大部分平民都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说书人新讲的故事还是很受欢迎的,尤其是这些故事多与东吴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