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头顶掠过逐渐西下,天色昏暗起来。
从那之后,寝室再也没有人打扰。
要送午膳时,小青也只轻敲两下门,见没人回应就快步离开。
当花瑾醒来时,是小青再次敲门要送晚膳进来。
此时寝室里接近一片漆黑,她摸着黑有些踉跄地跨过苏云澈,还差一点跌在他身上,惊险地下了床后,她应允小青进门。
小青进门后先点上油灯,小雨再端进晚膳和苏云澈的药。
她道:“娘娘先用膳,待会殿下再喝药。您早上没吃多少,中午也没用膳,晚上准备了您爱吃的菜,您多吃一些。”
“好,谢谢你们。”花瑾微笑道完就开始用膳。
不知道是宫女们的手艺进步,还是花瑾饿了,她觉得今晚的饭菜格外美味,一碗饭很快就吃完了。
小雨收拾着饭菜,小青则和花瑾准备喂苏云澈喝药。
小青倒出砂锅里的药,一边道:“娘娘要不要叫叫看殿下,说不定殿下能醒来。”
小青说的有理,反正有试有机会。
花瑾抱着试探的心态,轻拍了拍苏云澈,低声道:“殿下?”
“……”
“殿下?”
“……”
苏云澈对她的叫唤毫无动静。
她不禁叹了口气,然而这却在小青的预料之中。
小青安慰道:“殿下应该还困着,娘娘别担心。”
花瑾对她勉强地笑了下。
明明就只是试试而已,但心里却莫名地失望。
不过,就在她们把苏云澈扶起身时,他忽然有了动静。
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吃力地睁开一道缝隙,声音暗哑地喊道:“月儿……”
隐约能听出是在叫花瑾。
“殿下?”花瑾惊奇地喊出声,“您终于醒了!”
一旁收拾的小雨放下碗盘,也赶紧上前关心。
“……不……是故……”
苏云澈喃喃地说了一些话,但她们没人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只见他的手有气无力地从棉被中伸出来,向花瑾的手伸去,但却不够力气触及,又瘫了下去。
花瑾道:“您等精神点再说吧,现在先养病就好。”
苏云澈蹙着眉头吃力地点头。
花瑾道:“我们喝药吧。”
小青接着让苏云澈靠到花瑾身上,她吹凉一勺勺的药喂他喝。
这次因为他醒着,所以喝得比早上要快。
苏云澈迷迷糊糊地道了谢,随后又昏睡过去。
小青将空了的碗收回盘子上,说道:“殿下有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是啊……”
花瑾着实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明天许贵妃要是知道苏云澈病情有进展,心情肯定会轻松许多。
“那奴婢就先下去,娘娘早点休息。”小青拿着餐盘和小雨一同向花瑾福身后出去。
花瑾替苏云澈换了毛巾。
虽然他只醒来一会儿,但相信再过几天他就能康复。
这样她就不必照顾他,也可以安心地睡自己的床了。
突然,她想起下午是因为他毫无动静,她才放心地睡了。
但是苏云澈醒过一次了,她今晚还能睡床上吗?
她愣愣地看着苏云澈。依照张太医说的,苏云澈酒醒或是退烧之后就会清醒。
他应该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清醒。
所以她今天晚上不睡,隔天就更不可能睡了。
几经思量,她决定要叫醒他看看。
毕竟他现在还病重,说不定刚刚那次就耗尽力气了。
她拍了拍苏云澈,轻声地道:“殿下……殿下?”
“……”
寝室内无比寂静。
她又再喊了好几声,苏云澈都毫无反应。
花瑾这才松了口气,至少今晚还能撑过去,明天就再想办法吧。
待夜色更晚时,花瑾小心翼翼爬上床,照下午的方式把自己裹在棉被里。
尽管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隔天她很早就醒了。
洗漱完毕后,许贵妃就和苏沐橙一同探病。
苏沐橙一进门就嚷嚷起来,以异常高涨的情绪想吵醒苏云澈。
没来得及被许贵妃阻止,苏云澈就真的被她吵醒了。
这次他的精神比昨晚好一些。
在花瑾的搀扶之下,他能够起身靠在床架上。
小青这时正好拿药进门,花瑾便顺道喂苏云澈喝药。
许贵妃则在一旁念叨着,但苏云澈似乎还不太精神。
许贵妃说的一长串话,他只偶尔点了点头。
等到喝完药,他就躺了回去。
见到苏云澈清醒过来,许贵妃心中的石头放下了大半。
她随后交待花瑾要好好休息后,就和苏沐橙一同回去了。
苏云澈病倒的消息也传到了周婉容的耳里。
在许贵妃离开没多久,她就派了个吴太医过来。
花瑾知道她两年前曾联合李太医动过的手脚,自然不想让她派的太医替苏云澈看诊。
但皇后的好意花瑾不好拒绝,只好假意接受。
吴太医并不知道苏云澈早就醒过来了。
刚把完脉,他就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这病有些难治……”
花瑾没被他唬住,但还是稍微演了一下,问道:“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殿下——”
“娘娘不必担心,臣待会开张药方,不出三日保证殿下药到病除。”
“麻烦吴太医了。”
吴太医在茶桌上很快地写好药方,交给了花瑾:“一天两次,请娘娘交代给厨房。”
“好的,谢谢吴太医。”花瑾收下药方,就送高太医出去了。
随后,她便找了几本和医术相关的书研究了一下午。
吴太医开的药方不出所料根本不能吃,不仅又热又燥,剂量也过多。
苏云澈吃下去,大概就剩半条命了。
她不禁为苏云澈忿忿不平。
周婉容有必要做得如此绝吗?
苏云澈好歹也叫她一声母后,就为了苏云锦的利益,将他赶尽杀绝。不过苏云澈只是亲王了,哪还能和苏云锦争太子?
人活得过于未雨绸缪,难道不痛苦吗?
她将吴太医的药方收进化妆桌后,唤了小青、小雨和三名护卫进门。
他们排排站在茶桌前面,花瑾向他们道:“殿下的病情一律保密,如果有人打听,就说我不让任何人进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是!”他们异口同声应答。
花瑾又道:“小青,待会我要去找母妃和沐橙公主,殿下暂时拜托你了。”
“是。”
交待完宫女和护卫们后,花瑾戴上面纱,分别去找了许贵妃和苏沐橙。
她向两人说得很保守,只表达了希望保密之事,并没有提起周婉容一个字。
但两人尽管不明白详细原因,都还是答应了花瑾的要求。
花瑾顺道去了一趟爱丽丝暂住的楼子,告知自己近期都不能教琴。
爱丽丝表现得有些失落,但也只能接受。
事情都处理完后,花瑾回到亲王府,正好在门口遇到打扫的小雨。
“娘娘!”
小雨十分高亢地叫道,手里拿着扫把向花瑾快步走来,她道:“您出去的这段时间,殿下醒来说他肚子饿了呢!”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花瑾开心地喊道。她才出去不到两个时辰左右,没想到苏云澈比早上更好了。
“奴婢方才准备了饭菜,殿下正在用,您赶紧过去看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