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清晨,皇宫内外忙碌异常,宫娥们穿梭其间,为中秋佳节做着最后的准备。
她们既要布置大殿,也得处理隔日要用的餐点食材。除此之外,还有宫外来的宾客要打点。
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花瑾被调派到皇宫大殿,负责擦拭门窗。
她原本担心又会被人指指点点,不过人人都有事要忙,根本也没人有闲工夫理会她。
大殿平时有人负责,但依灰尘厚度判断,负责的人肯定没扫的多认真,花瑾擦得脖子和两只手都快断了,才终于在午膳前结束。
餐后,花瑾正准备继续工作,却突然接到亲王府的召唤,要她回去帮忙招待宾客。
她没有多想,将原本的工作交待给别的宫女后,便匆匆返回亲王府。
她从后门悄悄步入府中,默默地站在其他三名宫女的身后,一旁的唐敏以斜睨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眼中满是不屑与冷漠。
自花瑾与苏云澈的流言蜚语传开后,唐敏便一直如此相待,花瑾初时倍感痛心,以为寻得了一位挚友,未曾想竟因未经证实的谣言而反目成仇。
然而,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花瑾逐渐学会了释怀,不再为此过分介怀。
花玲端坐于亲王府内,她的身旁坐着一位女子,身着淡粉色华服,其华丽程度丝毫不逊色于花玲,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的肌肤细腻光滑,初见之下确是个美人,但那双乌黑的眼眸过于靠近眼头,为她平添了几分滑稽之感。
花瑾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女子,她是李婉怡,其父李宏威与花荣同为朝中重将,两家交情匪浅。
作为独生女的李婉怡,更是将花玲视为亲姐姐一般,两人以姐妹相称,然而对于身为庶女的花瑾,她却总是视而不见,冷漠以对。
花瑾低垂着头,站在角落之中,默默地为花玲与李婉怡端茶递水,两人的欢声笑语与她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半晌之后,李婉怡的话题突然一转,对花玲说道:“玲儿姐姐,这是我第一次进宫,听闻皇宫中的花苑水池美不胜收,您能带妹妹去瞧瞧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撒娇,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扫向角落里的花瑾。
花玲笑道:“当然,我们吃了这么多点心,去散散步也好。”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皇宫的花苑。
花苑内花香四溢,小径曲折,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来到了一座池边凉亭。
“姐姐真好,天天在这宛如仙境的宫里。”李婉怡坐在石椅上感叹道,“妹妹也好想住在这儿。”
花玲轻轻叹了口气,眼眸中带着一丝哀愁:“妹妹别看姐姐外表光鲜亮丽,其实内心很凄凉。”
李婉怡立刻明白了花玲的意思,她握住花玲的手安慰道:“不为姐姐心动的男人不算是好男人,姐姐别难过了。”
花玲叹了口气:“怪我自己没用,让人趁虚而入了。”
花瑾在一旁听着,知道她们在说自己,但她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李婉怡突然话锋一转:“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殿下是被人下蛊了?”
花玲故作惊讶地问:“下蛊?怎么可能?”
李婉怡压低声音但音量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我听说能下蛊的巫婆都长得丑,而且法力越强就越难看。那个勾引殿下的人不也如此吗?”
她边说边直勾勾地盯着花瑾,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其他三名宫娥也开始窃窃私语,对花瑾投来异样的目光。
花瑾感到委屈但又无法辩解,只能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她们。
李婉怡继续说道:“姐姐,这巫婆可不能放着不管。为了殿下和皇宫里的君臣,我们必须赶紧除掉她。”
花玲蹙眉道:“可是巫婆有法力,我怎么斗得过她?”
李婉怡得意地扬眉道:“巫婆怕水,只要碰到水就会失去法力。这池水就不错。”
说着,她站起身一步步向花瑾逼近,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花瑾无法再装作与自己无关,她猛地跪在地上:“奴婢没有和玲儿娘娘作对!”
李婉怡冷笑一声:“事情都做了还说没有?脸皮真够厚的。你要不是巫婆对殿下下蛊,殿下怎么可能看上你?”
说着,她一把抓住花瑾的头发将她拖到凉亭边缘。
花瑾痛得大叫一声,双手紧紧抓住木栏杆生怕自己掉入池中。
“你这巫婆敢和姐姐作对?”李婉怡怒斥道,“看清楚没?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丑八怪?”
花瑾拼命解释道:“殿下只是让奴婢替他整理公文书而已!那些传闻全是子虚乌有!奴婢和殿下是清白的!”
花玲站在两人身后,终于卸下了伪装,面露狰狞之色,龇牙咧嘴地说道:“怎么可能!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吗?”
“玲妃娘娘,请您务必相信奴婢!”花瑾紧紧抓住栏杆,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奴婢只求能安心做事,静候出宫之日……”
“哼,别再编谎话了,你这个丑陋的巫婆!”李婉怡怒不可遏地打断她,不给花瑾丝毫解释的机会。
她咬紧牙关,奋力想要将花瑾从栏杆边拽过,但花瑾抓得异常牢固,平日里未曾做过粗活的她,此刻竟丝毫动弹不得。
见状,李婉怡气急败坏地向一旁的宫女们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我把她推下去!”
“是!”宫女们应声而动,没有丝毫犹豫。
刹那间,花瑾只觉双脚一空,整个人被翻转过来,紧接着是“扑通”一声巨响,她落入了冰冷刺骨的水池中。
花玲与李婉怡等人站在池边,冷眼旁观着花瑾在水中奋力挣扎的场景。
几个宫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罪恶感,但碍于权势,无人敢开口求情。
“你们看,她根本不会水,果然是巫婆无疑!”
李婉怡指着水中不断挥舞双手的花瑾,冷笑着说道,“让巫婆去死吧!”
花玲则是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目光紧盯着花瑾溅起的水花,随后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走吧。”
随着众人的离去,水池边只剩下花瑾一人在绝望中挣扎。
冰冷的池水不断涌入她的口鼻,让她几乎窒息。
她努力想要呼救,却发现声音被水声淹没得无影无踪。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让她无法思考如何自救。
渐渐地,花瑾感到体力不支,双手摆动的幅度和速度都越来越慢……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她只能寄希望于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