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安和齐有良面面相觑,他们是第一次见人这么直白地吵架。
沈遇安见过指桑骂槐,见过骂人不带脏话,见过骂着就动起手来的,没见过骂得这么脏的。
两人一人拉着一个把何村长和女人拉开。
“别吵了,别吵了。”
“沈知府,你可要给草民做主啊,这农秋梅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村妇。”
“哈哈,何有志,你才是,不对,沈知府,你是说拉着我的这少年是知府?”
农秋梅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身侧的沈遇安,此刻,沈遇安正在含笑地看着她。
农秋梅被沈遇安看得忍不住恍惚,没一会儿回过神来。
“不可能吧,这么年轻的知府?”
“哈哈哈,农秋梅,我就说你是一个无知村妇你非要跟我犟嘴,沈知府作为岭南的知府,把岭南那些作恶的海盗和官员都抓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何有志像是赢了农秋梅一样嘚瑟不已,沈遇安一言难尽地看着何有志。
难道认识他还有面不成?这么想着,看了一下面色僵硬的农秋梅,沈遇安有些迟疑。
难不成真是?
岂料农秋梅对何有志冷笑一声,直接反客为主抓住沈遇安的手:“沈知府怎么到我们这穷乡僻壤了,不如到我们寨子里坐坐。”
“我们寨子里的人最是热情了。”
农秋梅说着要拉沈遇安到寨子里做客,那边何有志回神,连忙上前阻止农秋梅。
“农秋梅,沈知府是我带来的,你不能抢。”
一人一边拉住沈遇安的手,双方都不肯放手。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沈遇安大声道:“好了,本官今日前来是有事要查的。”
两人悻悻放开手,沈遇安看向两人道:“本官昨日得知上廉村是岭南最贫苦的村子之一,今日特意过来探查。”
沈遇安的话让农秋梅眼神闪烁了下,何有志更是愤恨地看着农秋梅。
“还不是桃溪村,春耕堵水,一旦下大雨全都往我们上廉村放,年年交了粮税就剩下两粒米了,怎么不穷。”
从刚刚两人吵架的话中,沈遇安知道面前的农秋梅是桃溪村的主事。
是的,桃溪村管事的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一整个寨子都是女子主外,男人主内。
“农寨主,可否跟本官说一下原因?何村长说他多次跟你们寨子沟通过,却是无解。”
这时候的水可是关乎众人的口粮,缺水时在上游堵水,大水后又放水,这样的情况下,两村之间很容易发生争执和斗乱。
农秋梅闻言也眼神狠厉地看着何有志。
“多年前,我不是没答应过你,另挖几条沟渠放水,可你们村的村民非要我们寨子的人自己挖,你老说我们堵水,
可是那年大旱,水也没多少,上游不少村子都堵着不让水下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可你们村的人,非要闹事,还打伤了我们村好些人,又言语轻薄我们寨子的女人。”
何有志听到农秋梅的话气得脸色涨红:
“你胡说,是,挖沟渠的事我认为你们也要出力,但我们村的人可没有打伤你们寨子的人,是你们寨子的人把我们上廉村的人打了。”
两人又吵了起来,沈遇安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比方说,双方都不承认对方的人打了人,可两人又言之凿凿,不像是讲假话的样子。
当然,可能是演技太好了。
“行了,本官今日来不是看你们二人吵架来的,既然你们二人都说对方的村子打人,不若本官今日当一当这青天大老爷如何?”
两人一下就点头,而后去把当时被打的人喊了过来。
不到一刻钟,双方站在沟渠那边虎视眈眈。
“何大何二何三,你们快跟知府大人说,是不是桃溪村的人打的你们。”
何有志点了身后的三个老实的男人出来。
“阿牛,阿妹,你们出来说,是不是上廉村这些不要脸的半夜偷偷放水,被发现了还打了人。”
阿牛和阿妹站了出来,却眼神闪烁不敢开口。
“对,桃溪村想要逼死人,不放水,我们只能半夜过来放些水,谁知道却被他们借机打了一顿,我的脚都是桃溪村的人打瘸的。”何三面色扭曲地看着桃溪村的人。
桃溪村的人冷笑地看着何三:“打死你们都活该,明明都大旱了,谁都没水,是我们不给你们放水吗?”
“而且那年河里根本没水,我们根本没到这条沟里来,说不定是你们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被人打了污蔑我们的。”
桃溪村的女人骂着何三他们,没做的事,她们不会承认的。
她们寨子都是女人做主,跟上廉村比还是有些弱势,所以她们已经够好说话了,但是上廉村的人越来越过分。
大旱谁都没水,非要吵闹说他们桃溪村的人霸着水。
沈遇安看向阿牛和阿妹:“农村长说的可是真的?你们是被上廉村的人打的?”
阿牛和阿妹有些为难,农秋梅皱眉:“阿牛,阿妹你们有话直说,沈知府是位公正的青天大老爷。”
“是,是的。”阿牛小声说道。
上廉村的人忽然吵了起来,阿牛又继续说道:“不过,是阿妹想找两位丈夫,其中一位是上廉村的人,有一次我见到他们在沟渠那边幽会,所以就打了起来。”
阿牛的话让两个村子的人安静了下来。
实在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阿牛和阿妹把情况简单说了下,原来阿妹和阿牛说了亲事,阿牛已经在阿妹家中干了几年农活,眼看就要在阿妹家中成亲。
结果阿妹在水沟那处和一位上廉村的小伙好上了,双方打起来的时候,那上廉村的后生口不择言说了不少侮辱阿妹的话。
刚好赶来的桃溪村村民听到,可不就觉得上廉村的人言语轻薄他们村子的女子。
农秋梅看了一下阿妹,两个村子算是世仇了,见面恨不得翻两个白眼吐口唾沫再走。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妹竟然还和上廉村的后生好上。
“阿妹,这是真的吗?”
阿妹被这么多人看着,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的,不过村长,我跟那人断了。”
农秋梅眼角抽了抽,上廉村的人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此事就这么了了,那便来说一下何三的脚吧。”沈遇安看向两村的人。
何三的脚,才是他们两村起争执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