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柠浅笑嫣然:
“原来,温律师和我的弟弟很熟?”
温路尘眼神阴郁:
“熟算不上,但确实有笔账,需要回头跟他好好清算一下。”
女佣送进来新的酒品,随后将门关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杯,盛氏老宅房间里的暧昧氛围缓缓摇曳。
安柠的脸颊渐渐爬上了绯红,拿着杯子的手指也有些不稳。明明开的是同一瓶酒,温路尘却自始至终面不改色,眼神也从不在安柠身上停留。
“温律师……”
安柠眼神逐渐迷离,伸出手似乎要靠温路尘更近一些。
温路尘毫不犹豫地躲过,起身就往门口的方向去:
“安大小姐醉了,我让女佣给安大小姐准备解酒的东西。”
一拧,才发现房间已经从外面被人锁住了。
显然,这是盛世景的安排,用自己新认的儿子,换与安氏长期捆绑合作的机会。
这老头,真是癫得可以。
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温路尘:
“温律师,求你,帮我……”
温路尘没有回头:
“是你让我帮你的,安大小姐,得罪了。”
他转过身抬手掐着安柠的脖子,不容分说地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握着她的双颊逼迫她吞下。
安柠有些恍惚,喉咙哽得难受:
“温律师,你给我吃的什么?!”
温路尘沉声道:
“镇静的安眠药,药效很快的,你睡一觉就好了。”
他随手一推,安柠便软软地跌在沙发上。
见她呼吸均匀地睡着了,温路尘才紧紧握住自己的衣领,沉沉地发出粗重的喘息。
万万没想到,自己随身携带的镇静安眠药,居然派上了用场,但毕竟他只随身携带了一颗药,如果想要不服从盛世景这所谓的“安排”,他必须尽快逃离这里才是!
他想也不想地打开了窗户,抓着窗台,从二楼的房间跃了出去。
温路尘就这样踉跄着,狼狈地跌落到一楼房间的露台上,药效发作让他脖颈间青筋暴起,浑身发热。但他倒也顾不上其他,只抬手松了松领带,将房间的门重重锁上,便去开浴缸的水。
忽然,身后的窗户被推开,温路尘刚回过头,随即一个熟悉的身体扑了进来,径直将他扑到了地上。
“温律师,我……我……只是给你送药过来,我刚看你从楼上摔下来了,只有这扇窗开着我就进来了,没想到你就在这里……看来,我摔得挺准的哈……”
易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坐直了身子,手上还拿着一盒……镇静安眠药。
她这猝不及防的一坐,身体的接触让温路尘下意识闷哼了一声。
是挺准,坐的位置挺准。
温路尘只觉得自己原本克制得好好的欲望瞬间分崩瓦解。
现在,他倒是宁可现在易宛手上拿着的,是盒别的东西。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一个翻转便将她本能地压在地上,眼眶发红,声音格外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你怎么……从窗户爬进来了?”
易宛伸手从温路尘的西装外套里一顿掏,掏出了一个迷你的窃听器:
“这不是以防万一……当然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沈柒南出什么意外,方便我随时待命而已。”
沈柒南……又是沈柒南……
在药力的上头下,温路尘忽然觉得,自己比刚开始跟踪沈柒南那会儿,更讨厌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了,他不由得带着气,低低地吼了一声:
“易宛!你别忘记了——你到底是谁的助理!”
易宛尴尬地笑了笑:
“所以我这不是费了老大难给你送药来吗?谁能想到沈柒南没事,居然是你这个家伙有事!我还特地翻墙进来的,就是怕被人发现。你现在往好了说是盛氏大公子,往不好了说,就跟个古代和亲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我刚刚在外面,本来还在研究怎么上二楼,结果看你自己下来了,本来我还以为我来晚了,要在你们楼下听现场直播呢……挺好,赶紧把药吃了,也算少祸害一个女人。”
祸害……
易宛的措辞,让温路尘眼底暂时清明了一瞬。
他松开易宛,起了身,身子却不受控制地跌坐在角落,单手靠在膝盖上,喉结上下狠狠滚动了一下,他将领带彻底松开,又解开了扣子,露出了大片的胸膛,看起来像是热得厉害:
“算了,把药给我……”
声音沙沙哑哑的,性感得厉害。
易宛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下意识地在他胸膛上逡巡,一时间忘了动作。
温路尘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隐忍克制着什么:
“再看下去,你就自己当我的药。”
易宛瞬间红着脸,迅速别过脸去:
“我这就去给你倒点水,把药吃了!”
可她刚刚推开浴室的门,温路尘却忽然从身后抱紧了她,呼吸粗重:
“别走……”
她只觉得背后的人,有如火焰灼烧着一般,压抑着粗喘的气,仿佛捕住猎物的猎食者。
她刚想挣扎,却不料他忽然粗暴地掰扯着她的脸颊,强迫她面向自己,所有呼吸都被吞没在浓重的吐息中。
浴室里原本就没有开灯,细微的触感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他一只手扣在她的后脑上,不允许她后退半分,仿佛不餮的贪食者,一下又一下地缠在唇齿和舌上,另一只手摸索着,去探她衣服扣子的位置……
伴随指尖不断深入,他侧过头,炙热的吐息落在她雪白的颈间,咬出细密的刺痛感。
易宛原本有些酥麻的身子猛然一怔。
许久之前,也有这样的刺痛感……
那些刺痛感,蔓延了她的全身,带她跌落万丈不复的深渊。
耳边,仿佛有男人的耻笑和玻璃碎片的声音,所有的污言秽语重新撞进她的脑海……
易宛浑身颤抖了起来,眼泪不可自抑地滑落。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抵触,温路尘停下了动作,吻了吻她眼角的湿润:
“你害怕?”
易宛无法自抑地颤抖,紧闭着眼睛捂着自己的耳朵:
“不要碰我……”
她在抵触他。
想起刚刚她那句[挺好,赶紧把药吃了,也算少祸害一个女人],温路尘的内心有些滞涩。
他不愿成为她口中的祸害,喘着气松开了她:
“对不起。”
他怎么会……克制不住。
温路尘想也不想进了浴缸,咕咚咕咚的水声瞬间传了过来——
易宛大着胆子睁开眼睛,只见温路尘把自己整个人泡在水里,慢慢地没了动静。
“温路尘,温路尘!”
她吓得连忙把手伸进去一顿捞,手却被温路尘猛地拽住,整个人也被一起拖进了浴缸。
伴随着巨大的水声,温路尘才仰起头浮出水面,扶着易宛坐直了身子。
此时的他,身上的衬衫扣子敞开,彻底洇湿的布料紧贴着腰身和臂膀,腹部的沟壑潮湿而分明。
他面容局促又难忍,重重吐出一口气:
“我没事,你还是别碰我比较好。”
他接过易宛手里那盒药,生生咽了两颗,随手拿起浴缸旁干燥的毛巾,覆在易宛的头发:
“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快出去吧,换身干的衣服。”
嗓音似乎被灼过一样,沙沙的,让易宛轻易地就红着脸:
“我理解,都是药物作用。”
紧贴的呼吸,身下黏糊的声音越靠越近:
“也不全是,分人。”
“易宛,其实,只有你能让我……”
易宛几乎屏住了呼吸,随即又传来一声闷哼,耳边的心跳声急促跳个不停。
“该死……”温路尘低低地骂了一声,又重新拿起那盒药,又抠了两颗出来。
他几乎要疯了:明明吃了药,又泡着冷水,怎么如此不见效!
见他又要吞药,易宛连忙按住了他:
“祖宗你可别再吃了,再吃要进医院洗胃了。”
“要不我陪你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比如……那个,嗯……要不你跟我说说,后来,沈柒南怎么样了?”
很好,性缩力拉满。
温路尘瞬间觉得身上的热劲消下去不少,无奈地耷拉着一张臭脸:
“她没事。”
大概是安眠药的药效即将要起来了,他整个人躺在浴缸的拷贝上,浑身只剩下酒气氤氲,连耳根都染着绯红,竟像说胡话一样:
“其实我和沈柒南,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妹,高低也有些相似的基因吧?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也是试着喜欢一下我?”
易宛:“……”
她无语地抬手,覆上他的额头:
“温路尘你是安眠药吃多了,把脑子吃坏了吧?!你不会是法条背多了背傻了吧!”
大概是易宛这句话触碰了他什么神经,他忽然想起什么,像回光返照一样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对……法条!你喜欢沈柒南,但我国法律暂时不支持,所以我可以做你的同夫!这样也不影响你们平时可以在一起……”
易宛几乎是当场恼羞成怒:
“温路尘!你是不是脑子有大病!!”
她狠狠一毛巾糊在温路尘的脸上,很快,温路尘就没有了声音,双手耷拉在浴缸旁。
呃……
该不会,闷死了吧……
易宛于心不忍地把毛巾拉开,只见温路尘紧闭着眼睛,脸颊上淌着水珠,泡在冷水里均匀地呼吸。
原来,是安眠药的药效发作,睡着了。
易宛坐在浴缸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泡在水里发疯的男人。
其实,温路尘在不发表有大病的言论,又不净想着去做些复仇计划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她的手轻颤着抚上他的脸颊,忍不住摸了摸嘴唇。
他刚刚好像……吻了她……
还问她,能不能喜欢他……
她想起在医院那时,他曾经目光灼灼地跟她说过:
[易宛,我过去眼里都是仇恨,现在,你把我仇恨抽掉了,我眼里再也没有东西了,你不用拿别的东西来补吗?譬如,拿你自己来补……好不好?]
他喜欢她?
可是她已经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丑陋伤痕、不可能与别人再有任何亲密关系、甚至不可能有机会生儿育女的女人……
温路尘脑子一定是有病!
对,有大病!
低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易宛……能不能别走……”
“好好好,服了你了。”
易宛只觉得眼睛发酸,累极了,便靠在温路尘的肩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清晨的阳光,洒进了盛宅的主卧。
盛时许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沈柒南坐在窗台边发呆看着屋外。
他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从身后温柔地拥住了沈柒南,宠溺地吻了吻她的发梢:
“柒柒,今天我要去开股东会,你帮我挑件衣服,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昨晚,她没有推开他,他单方面默认,这是沈柒南愿意不计前嫌与他重归于好的信号。
可沈柒南一脸茫然:
“要不你告诉我,你的衣服……放在哪个位置,以及,你平时都穿什么?”
盛时许有些愕然。
以前,他的柒柒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握着沈柒南的肩,将她的身子掰直,果不其然,他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麻木:
“柒柒,我问你,我们昨天去了哪里?”
沈柒南表情平淡:
“老宅,您母亲还进了局子。”
还好,她都记得。
盛时许不放心,一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
结果……姜一嘉的事情她记得,失去孩子的事情她记得,唯独把他有关的东西,又弄丢了一部分。
她不记得他的口味,不记得他的喜好,甚至不记得自己在学生时代曾经喜欢过他。
盛时许心间钝痛,捧着沈柒南的脸:
“柒柒,你看看我。”
那双眼里,没有任何的期待。
他真的彻彻底底地失去了那双,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
沈柒南忽然觉得双脚腾空,整个人被他拉上窗台,拖鞋从脚背滑落,顺势掰开腿朝她的方向拉近。
“我帮你回忆。”
他掐着她的肩,重重吻了下来。
他发了疯地希望她享受他、回应他,可她却只是像个没有生命力的搪瓷娃娃,动也不动。
不行!她不可能忘记!她不可以忘记!!
她的记忆、她的身体,每一个他都要唤醒!
他粗暴地扯开她的睡裙,手就要探进去——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落了下来。